邵化海当然太了解陆准了,回到他身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李成梁是多虑了。这位爷心里头压根儿就没把那些聒噪当回事儿,没事人一样的正坐在院子里头望天儿呢!
“三爷!”
邵化海的一声叫将陆准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转过头,当即露出了笑容,“你怎么来了?”
一听这语气,邵化海更加确信了陆准是根本没有什么事情,立马也同样露出了笑容,对陆准说道:“还不是李将军怕您想不开,才嘱咐卑职来伺候您的。”
“唔,他倒是想得多。”陆准嗤笑一声,指了指身边的凳子道,“坐,坐下吧。”
邵化海毫不见外的坐下来,眼神一瞥,便看到了被随手放在小桌上的那份被内阁原样掷回的奏章。见邵化海看到,陆准也不避讳,手指抬了抬,对他吩咐道:“好奇?好奇就看看吧,看看我都写了些什么。”
其实邵化海也确实是有些疑惑,人人都知道陆准在内阁碰了大钉子,但内阁只是将奏章掷还,旁人并不能知道里面确切的内容。而且,据说这不是第一份被掷还的奏章了,连续很久,或许是从王杲被捕入京的时候开始,陆准就坚持不懈的隔三差五写一份奏章,再被原样掷还。掷还了之后,他换个话题,依旧要写。恐怕就连内阁的张居正等人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搞不清楚到底他为什么有那么多话可以写。
拿起那份奏章,邵化海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顿时知道了陆准到底是在干什么。别人或许理解不了,但他能啊!他和邵开河都是陆准最早的老部下,跟着陆准的时候,是嘉靖四十一年,陆准才十五岁,到如今,都已经整整十二年了。
日子过得真快,可惜,陆准依旧如当年那般,就是这么喜欢……惹是生非?或者说没有冯谦看着,他又开始犯浑了。
奏章上的事情很简单,陆准在替别人要权。
在大明朝,从洪武年间开始,武举就是被打入冷宫的科目。两代马背皇帝都生怕大明江山不稳当,以各种理由禁止开设武学,禁止开设武举。直到英宗即位,武学才开禁。而武举则一直到了天顺八年,也就是大明建立将近百年的时候,才在土木堡之变的阴影中痛定思痛,正式设立了。
但即便如此,程序却也是极其敷衍,且一直以来,管控武举选拔的。在下,是巡按、御史等等,在上,则是由两京兵部主持。
陆准所说的意思很简单,兵部都是文人,连骑马射箭都不会,就去考较别人的功夫,这合适吗?应当是把主持武举的权力交给目前已经基本上形同虚设的五军都督府,让真正懂这些的行家来主持才对。
选拔人才的权力是朝廷极为重要的权力,文臣始终牢牢把持着这一条线,不肯轻易放手,根本不可能答应陆准的这道奏章。因此,毫无疑问的,这道奏章是被掷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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