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喋喋不休的跟贺嬷嬷抱怨,却不知荣禧堂里,于嬷嬷正跟韩老太君学林琪说得那些话。
韩老太君恨得不行,但儿媳是她挑的,品行必须没问题,只能从别处找茬。
听说里面物件都是从前房氏用剩下的,半点也没更换,她一拍桌子,斥道:“糊涂,那些物件还留着作甚?”
她道:“二郎适才派人传信,三郎晚些时候就要回来,你带着人过去,把那些个物件都烧了,莫要让他看见。”
于嬷嬷忙躬身领命出去。
韩老太君闭着眼,轻轻捻着念珠。
门外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韩老太君抬眼,幽幽的道:“听涛阁那边可搬完了?”
二等丫鬟瑞盏靠着炭盆,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才过来回话道:“搬完了,三奶奶和林娘子也都安顿了,六少爷被林娘子留下了,说是等把外院拾掇好,再挪过去。”
韩老太君重又闭着眼,淡淡的道:“她倒是疼他。”
瑞珠垂眉敛目的立在一边,安静的好像不存在。
半晌,她见老太君没再说话,这才轻手轻脚的转去边上,与亚琴一起将屋子四角的灯烛点上,用灯罩罩好,接着和珠儿、翠儿等几个小丫头重新换了炭盆。
才刚弄完,就听外面传来几声杂乱的步子声。
瑞盏才要过去,就见亚琴已巴巴过去。
她扯了下嘴角,站到一边。
毡帘起了又落,随着亚琴的问安声,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绕过屏风,来到次间门边。
大丫鬟妙语忙躬身请安。
韩老太君听到妙语称呼三爷,忙松开念珠,汲上鞋,扶着大丫鬟欢颜的胳膊,就往外走。
门帘被高高撩起,两个容貌略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先后进来。
看到两人,韩老太君反倒止了步子,她看着后面的那个,略有些激动。
“三郎。”
“太婆,”韩远之一个跨步就超过了走在前面的韩适之,屈膝一跪,给韩老太君磕了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韩老太君听着声都替他疼,忙让韩适之和跟进来的妙语帮着把人扶起来。
三人落了座,叙话几句,韩老太君就问起税粮一事。
韩远之对韩老太君还是有几分情谊的,特别是在他打入天牢之时,她还派人去送些吃食等物。
满府上下,也就她还能关心一下他的死活。
“那事官家已经下了定论,严青被罢官,吕家罢官抄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入教坊司,焦家十岁以上男丁砍头,女眷同入教坊司。”
韩老太君听完,叹了口气,道:“也难怪官家动怒,这粮食可是国之根本,这些人胆子实在太大,竟敢在这上面动了脑筋。”
韩远之笑了笑,道:“其实我的两个下属也有责任,要不是他们与焦大发生口角,也就不会引得焦大蓄意报复。官家将他们降职两级,以作惩戒。”
韩老太君叹了口气,道:“吃一堑长一智,吃了这次亏,长些教训也好。”
韩远之笑着道是。
其实早在知道薛大和沈震可以四处走动时,他就知道,官家不会对他怎样,而今这样的惩处,也在他意料之中。
韩适之瞟了眼两人,笑着道:“太婆,你有所不知。三弟这次可是因祸得福,反而升了一级呢。”
“当真?”
韩老太君惊喜不已。
韩远之早前便是正四品,若是升一级,不是从三品?
韩远之点头,道:“官家已交给左仆射拟定,明日朝会便会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