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翁,你再这样我可不许刘老儿接活给你了。”
“别,别,我这就洗手去,”老者放下刨子,讨好的笑着去墙角水盆边净手。
巷子外,一辆骡车摇晃着进来。
眼见就要走到尽头,车夫迟疑的扯了缰绳,侧头道:“四老爷,这里好像没有你要找的。”
“不可能,那人说就是在这儿,”韩英探出脑袋不甘心的张望。
车夫无奈,只得把车继续往前赶。
车厢低矮,遮挡了两旁的视线,韩英索性坐在车辕上,四下看。
忽的他往前面靠左边一指,道:“在那边。”
车夫怀疑看他。
韩英怒声道:“你盯着我干什么,看路。”
车夫被唬了一跳,忙一甩鞭子。
骡马吃了一记,有些吃痛,嘶鸣一声,疾奔向前。
韩英没提防,一个前耸,险些倒栽葱跌下去。
“四老爷,”车夫吓得不行,抬手就扯住他衣领,硬生生把他拎住。
韩英也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往后挪蹭,紧贴着车厢板,他粗喘两声,才想起来叱骂。
“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车都赶不好。”
他揪着被扯得皱巴巴的衣领,气得脸色涨红,“停车。”
车夫缩着脖子,贴着路边把车停下,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态,要去扶他。
韩英气怒未消,一巴掌把他打开,跳下车往前走去。
车夫有心跟着,又怕被骂,只好远远的缀着。
韩英顺着他刚才闻到的那一点木料的香气停在一家门口。
他抬手拍打门板,很快听到一声清朗的女声问,“谁呀。”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头包素色头巾的妇人走出门来。
看到一身锦衣宽袍的陌生老者,她有些吃惊。
韩英则是透过缝隙,惊喜的盯着放置院子中央的半成品。
他见猎心喜的就往里冲。
“哎,你找谁呀,”妇人一把拦下他,扭头道:“翁翁快来,有人要乱闯。”
正在扒拉最后一口饭的老者搁了筷子,走过来。
韩英只一看他左手食指根部的老茧,就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拱手施礼,道:“某听闻公输传人在此,特来拜望。”
“你是,”老者拱手回礼,看了眼妇人。
妇人转身收拾碗筷,进了屋。
“哦,鄙姓韩,行四。在下喜好制器,然学艺不精,每每做到关键,便困惑重重,还望先生不吝指点,”韩英抱拳一礼,自觉十分诚恳。
但他常年躲在房里,平常对着的都是不会说话的木头,就是出门,也是小心服侍他的下人,天长日久,他已经习惯了用命令口气与人打交道,便是诚恳,也带着居高临下的感觉。
老者捋了捋胡须,看他身上的松鹤延年的暗纹锦袍,道:“指点不敢当,祖师爷的本事我只通个皮毛,你若要讨教,只怕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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