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之明知崔硒是在帮林琪,但他一旦想要说服谁时,口才也不弱,加上这也确实是事情,便只能答应,并让崔硒保证,务必护住林琪安全。
这厢,林琪已叫了韩守奕过来,跟他讲明要出去一段时间,让他代为周旋,还有道观那边,拖得太久肯定不行,韩守奕需得过去帮忙打招呼。
韩守奕很不放心,但看她神情凝重,又讲明有人护卫,便也只能答应,但他要求走的那天他得去送。
转眼便是初三,外来使节在朝会之后,便告辞离京。
一艘艘装饰各异的使节船簇拥着从城门水路行过,谁也没有留意其中多了一艘。
船行出都城,便在一条岔口改道,与折返大食的使节船一前一后。
待到过了应天,使节船需要停靠补给,大船在深夜悄悄的离开船队,极快的将外面伪装的装束换下,急转南下。
疾行差不多以个月,船终于停在福州城外一个不起眼的阜头。
此时天色尚早,林琪和紫霜、雪姣,以及崔硒派来的十几个影楼护卫外带止儿的两个师姐梅儿兰儿各自乔装,悄无声息的入了福州城。
林家位于城东,距离城门不是很远,但他们走到天色也有些擦黑。
林琪轻车熟路,带着擅长机关巧手的梅儿直奔后门附近。
身后影楼护卫忽远忽近的分散护卫。
雪姣被林琪受命,故意带着紫霜绕路,兰儿负责帮忙压阵。
林琪此行不想惊动这里的任何人,梅儿便带着她翻墙而入。
穿过遍布落叶的林子,视野变得开阔。
走过汉白玉铺砌的拱桥,绕过造型别致,却早已枯败了的花障,便来到昔日繁华似锦的院子。
林宅早前修建得极为精致,亭台楼阁,假山瘦石,每一处都是经过几位主子细心研究,才定下来的。
而今它却落败得不成样子,曾经清澈碧绿的荷塘,只有些干枯沤烂了的叶子,从前流动不息的小溪已经干涸,不远的屋舍,窗棂破损,瓦片残缺,就连廊柱都开裂变形。
林琪摸着上面的窗棂,脑海里闪过她幼时嬉笑玩闹的情景,她不由笑了起来。
只是笑纹还没扩散到脸颊,她便收住,转而改去翁翁单独开辟的小屋。
既然那些人对这里这么感兴趣,那她也要去查一查。
只是很可惜,等她到了那里,面对空荡荡的四壁,她呆住了。
梅儿在屋里走了一圈,不时敲敲打打。
林琪颓然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压住眼睛,不想让泪水留出来。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到过这种情景,可她总是抱着万一的念头,但显然,她的算盘打错了。
梅儿好似过筛子似的将周围转了一圈,就连地面都没放过。
最后只能摇头。
林琪抹了抹眼,站起来道:“算了,去别处看看。”
翁翁除了喜欢这里,平常就是跟太婆一起。
她带着梅儿去了林老太太的屋子。
可不管怎么找也没有结果。
梅儿不甘心,四处走动。
林琪颓然的歪在光秃秃的罗汉榻上,手一下一下的磕着边沿,把自己假想成翁翁,要是想要藏什么,在哪儿最妥帖。
多宝格?
肯定不会,那里曾是她最喜欢的流连的场所,好东西只要入了她眼,一准留不住。
箱笼一类,一早都随太婆下葬了。
如今留下的只有些大件。
或许是在书房?
林琪单手撑榻,正要起身,忽觉手下有些异样。
她急忙抬手,光滑平整的榻面竟然有道整齐的裂痕。
裂痕尺许长,痕迹光滑,接缝很自然,只看不摸根本感觉不出来。
林琪一喜,急忙叫来梅儿。
梅儿手巧,三两下就把那里打开,拿出里面放着的一叠造型各异,却又全都泛黄的纸来。
林琪拿过,小心的打开一张。
其上写着,愿你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笔体随意潇洒,一看就是翁翁的字。
林琪忙把信合拢,并看梅儿。
梅儿浅笑一声,扭过身去。
林琪将余下的都收拢了,妥善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