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很深,门户也不少,吴毅边走便用余光盯着周围,终于有家门板轻晃,很快探出半张脸来。
那人先是警惕的看向他身后,见并没有人跟着,才朝他招手。
吴毅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不等开口,就被那人一把拖进门里。
大门立刻合拢,那人也不吭气,对吴毅的质问也不回答。
就这样径直拖着他进了次间,一掀地面上的长板,露出一条黝黑的地道。
那里一早就有人接应。
那人力气不小,拖着吴毅就扔了下去。
“这什么味啊,臭死了,”下面的人才一接住,就嫌弃的差点扔出去。
“噤声,”上面那人沉声一喝,往外望了两眼,见没有半点动静,才示意同伴赶紧往里,他也跟着下来,并把板子拉上。
随着一声轻轻的搭扣响动,地道变得一片暗黑。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抬着吴毅的头脚,沉默的往前走着。
地道里走动时有回响,吴毅掌握不了距离,便张开手,感觉着指尖划过粗粝泥土的摩擦痛感,默算两人步行幅度,又以身体摇晃次数,估量距离,如果直行,差不多该到北城中央的位置。
再走个不远,就能到繁楼。
早前繁楼的掌柜曾去过小院,吴毅还见过几面。
吴毅心里略一晃悠,便坚定了决心。
又走了差不多半刻钟,在三人差不多将要窒息之时,终于停了下来。
前面那人叩动上方,没出半个呼吸,头顶便显露一片光亮。
光明乍现,分外刺眼。
吴毅忍不住眯了眯眼,眼前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只能感觉自己被抬到上边,如同货物一样的扔在地上。
吴毅疼得一抽,伤口在剧烈的碰撞中冒出股股浓水,当然也带来了一股异味。
屋里快速响起几声远离的脚步声。
吴毅吸了口凉气,皱着眉,缓了片刻,待到视野清晰,才打量四周。
早前搬抬他过来的两人已张着手,急三火四的招呼人弄水洗澡。
吴毅看向适才听到声音的去处,那里站着陌生的老汉。
老汉背着手,眼睛斜瞟着道:“东西呢?”
“在我这儿,”吴毅微微一笑,将手脚摊开,整个人平躺着。
初春时节,冰冷的地面有些刺骨。
但吴毅却觉得一阵舒坦。
“放在那儿就行,”老汉指了他身旁,抬袖掩住鼻子。
吴毅闭上眼,动也不动。
老汉很不高兴,想要过去踢一脚,又不想弄脏鞋子,便扬声道:“来人。”
外面很快有人跑了进来。
老汉指了吴毅道:“给我搜。”
吴毅微笑,很合作的张开手。
来人看了眼老汉,准备上手。
老汉见他有恃无恐,沉了脸阻了。
“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吴毅道:“你瞧瞧我这样子,估计也就这两天了。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要了我的命,这要求不过分吧。”
“这不可能,”老汉断然拒绝。
吴毅哼了声,闭眼装死。
老汉斜了眼手下。
那人上手,避过让人作呕的头脸,将他浑身翻查个遍,末了摇了摇头。
老汉阴沉沉的瞪了吴毅一眼,扭身出门。
脚步声越来越远,吴毅微微一笑,找个了舒服的姿势,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