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硒没有言语,只是温柔的带着她往回走。
林琪又道:“是要进山吗?我听说那边瘴气十分厉害,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
她道:“你不是殿前侍讲吗,安抚封疆大吏的事不是该那些重臣去干吗?”
“你如何知道我此行是去安抚,”崔硒有些惊讶。
“这还不简单,”林琪道:“北边在打仗,大胤的兵力有大半都在那儿,西北离得近,肯定不敢妄动,西南、东南一个有瘴气做屏障,一个有海岸可以退守。便是败了,最多丢了地盘,命总不会丢的,那又何妨一博。”
崔硒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仔细打量一遍,微微点头。
林琪多思聪颖,他是知道的,但能对政局也能看得透彻,他倒是有些意外。
林琪得意的一扬下巴,却没留意不知不觉她已被崔硒送到净室门口。
崔硒道:“这段日子,若真人不找你,你便留在家里,不要乱跑,我立秋之前必定回来。”
林琪心说她什么时候乱跑了,脑袋却是乖乖的点着,因为用力,额角碎发也跟着微微晃动。
崔硒浅笑的摸摸她脑袋,转身离开。
林琪望着他背影,摸摸适才被他摸过的地方,想想早前他总爱这般,暗忖莫非他说非她不可,并非倾慕,而是摸顺了手?
林琪晃晃脑袋,止了胡思乱想。
傍晚时,云阳子特地过来找她,道:“打从明天起,你便归家好生养着吧。”
林琪答应一声,又问他,“你自己能忙过来?”
云阳子哼哼一声,又觉得实在不甘,便道:“我若忙不过来,你忍心不管?”
“管,”林琪很爽快的道:“你差人给我送信就是。”
林琪这么说,云阳子反倒不好意思。
想想崔硒在御前的表现,和他郑重嘱托,便又叮咛,“没事就留在家里,多帮你阿娘看顾下弟弟,那些个什么花宴茶会的,能不去就不去吧。”
林琪答应一声,又想起崔硒的话,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有,”云阳子答得果断。
林琪点头,没再追问,心里却更觉怪异。
回到府里,她忽然想起香牌一事,忙叫了止儿,赶紧送去茶楼,请张掌柜帮忙转交。
张掌柜拿到东西,片刻都不敢耽搁,赶忙的赶到城门过卡的阜头,刚好赶上楼船过关。
张掌柜忙让船夫递上搭板,三步并两步的跑上船。
下了船,他用力的抹了把汗,长出口气。
而后,他想起主子接到东西之后,那一点自己尚且不觉的笑意,不由摇头笑了。
回到茶楼,正好有才送来的甜桃,个个毛茸茸,粉嘟嘟的。
张掌柜连车都没让卸,直接送去了韩府,没多会儿,桃子便摆上桌。
梨儿将汁水充沛的桃子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只用小巧的银签子便可以拿取。
林琪才刚吃了晚饭,明明肚子鼓鼓也还是吃了好几块才停手。
韩守奕便将盘子拉到跟前,捏着签子吃得不亦乐乎。
林琪喝着甜梅汤消食,顺带问他,“你们先生没说你几时能参加秋闱?”
韩守奕摇头,腮帮快速动着,润润的嘴唇都是桃汁。
林琪捻了帕子,给他擦嘴,问他,“那信哥儿呢?”
“六少爷的水平只怕还不及少爷,”惊风见韩守奕腾不开手,便代为答道。
林琪倒也不意外,这两人都是好武恶文的,能天天去学里,不逃课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