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欢不禁哂然她竟然忘记了这个,若是脚印被水淹了,她遮起来又有什么用处。
等到徐青安送完尸身回来,才护着徐清欢和凤雏向道观走去。
路本来就很难走,如今淋了雨格外的湿滑,徐青安生怕妹妹不小心跌倒,紧张地跟在旁边护着。
迎着风向上攀爬,雨水将脸颊打得生疼,倒让清欢想到了北疆的天气,风如刀割般吹在脸上,开始她还不适应,可是慢慢的也就视为寻常了。
如今这幅身子还没受过许多风吹雨打,不免会忍不住瑟瑟发抖,她正要咬牙加快脚步,却不知为何面前的风忽然又弱了许多,她抬起头来看到了宋成暄那高大的身影,有意无意地挡在了她面前。
徐清欢不由地一怔,想要说些什么,奈何风雨之中不宜停留,只得一口气走到道观中。
到了安稳之处,徐清欢正要上前向宋成暄道谢,宋成暄却未曾停下脚步,很快就走开了,仿佛他方才不是有意在照顾她。
可能是她多想了。
徐清欢转头看向外面的大雨有些担忧。
徐青安道:“妹妹放心,孟凌云带着人看着那些脚印,不会有事。”
“我是担心雷叔,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回来。”
道观拿出干净的布巾让众人擦拭。
凤雏低声道:“这可怎么得了,我们又没有带干净的衣裙。”
“这是徐妹妹吗?”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来。
徐清欢看过去,只见十四五岁的少女扶着一位夫人走上前,徐清欢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位是兵部尚书洪传庭家的女眷。
“夫人,洪姐姐。”徐清欢上前见礼。
洪贵霞是洪传庭和夫人的独女,洪夫人产下女儿之后受了风寒,身子一直不好,从此之后没有再为洪家添上一儿半女,洪老夫人恐怕洪家从此断了香火传承,催促洪传庭纳妾,偏生洪传庭与夫人感情甚笃,绝不肯房中再有他人,洪老夫人拗不过,只得在儿媳身上下功夫,不止自己四处去寻药来,初一十五必然打发儿戏去佛门、道观上香祈福。
没想到今天这样巧,洪夫人正好来上香。
洪贵霞走上前低声道:“我们也没带多余的衣物,但是我和母亲能匀出一身衣服给你换上,只要你不嫌弃,先将就一下,等下人将你的衣服烤干了再换上,否则你这样定然要生病。”
“是啊,”洪夫人道,“听霞姐儿的吧,这身子是根本不能大意。”
徐清欢忙道:“夫人和姐姐的好意,我心中感激,哪有什么嫌弃之说。”
“那就快走吧。”洪贵霞一把拉住了徐清欢。
衣服很快换好了,徐清欢舒了一口气,身上的寒气终于被驱散开来,洪贵霞也想让身边的丫鬟给凤雏匀出一身衣服,奈何洪家的丫鬟长得都瘦小,两个加起来抵不上凤雏一人,凤雏干脆要了一套崭新的道袍穿,然后想要学着张真人的模样,露出几分莫测的笑容,肚腹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响起来。
洪贵霞抿嘴一笑:“我们带了素糕,你们吃一下垫补垫补,我们总要等到雨停了才能下山呢。”
洪夫人摇摇头:“也不知府衙的人什么时候到,早知会遇见这样的事,今天就不来上香了。”
徐清欢道:“这处道观很小,夫人如何想到来这里?”
洪夫人抿了一口茶:“我听说这处道观刚刚请来了厚土娘娘,于是才想来拜祭。”
“母亲不用遮遮掩掩,就直接说好了,我们家的事想必清欢也有耳闻,”洪贵霞见左右没有旁人便直呼清欢的名字,“我祖母发愿,只要京中有一处安放厚土娘娘神像或牌位,我们家都会来祭拜,所以京中但凡有什么道观请了厚土娘娘,必然会送一份帖子到我们家。”
厚土娘娘是大地之母,主掌阴阳孕化,洪夫人来此处自然是求子。
洪夫人叹了口气:“这道观很小,仙君主位不多,观主才化了善缘,另建了两座大殿,供奉厚土娘娘和玄女娘娘,大约是期望道观中香火盛一些。”
徐清欢一怔:“夫人说玄女娘娘也是道观才供奉上的?”
洪夫人颔首道:“没想到玄女娘娘的金身还没塑好,殿里就差点出了人命,只怕以后也没有人前来送香火了,还好外面人还不知晓这里供奉过玄女娘娘,道观只要另起大殿,再请一位仙君也就是了。”
玄女娘娘是除暴安良的女神,孙二太太来拜祭玄女娘娘也无可厚非。
不过孙二太太如何知晓这里有玄女娘娘的,难道观主也送了帖子给孙二太太?
想到这里徐清欢快步走出门,趁着外面尚且一片混乱,她要好好问问孙二太太。
刚走出屋子,只听外面道:“来了,来了。”
徐清欢顺着声音看过去,黄清和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徐清欢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洪贵霞。
没想到黄清和、洪贵霞夫妻两个会在这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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