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张飞嚷道:“岂可信此等黄巾贼寇?万一...”
“不然还能如何?”刘备洒然一笑,只是笑容中隐隐苦涩,却显露了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洒脱:“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若有万一,亦不过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这时,一旁的关羽插嘴道:“大哥,这竖子到底出了多少人马,克城如此之速?”
“又为何动静遮掩的如此周密,咱们事前竟是全无所知?”
“郯城之陷,非因外敌。”刘备摇了摇头:“乃是生于内乱。”
“内乱?”关羽张飞对视一样,同时喝问:“究竟是何人叛兄!”
刘备叹了口气,将哨骑所探得的消息一一告知后,张飞脸骤然尽是凶狠之意,勃然大怒:
“臧霸徐耽倒也罢了,这陈登父子,大哥素来待其不薄,竟这般忘恩负义!”
“当真该杀!”
“不止陈登!”关羽亦是双眼眯起,森然道:“大哥当时可是将兵马大全交付给了糜竺手,此人若无问题,郯城绝不可能这般轻易便丢了!”
“大哥,糜家,还有糜竺,定也背叛...了!”
“不得胡言!”
关羽话还没讲完,刘备便出言直接截断,更看了眼关羽,示意其不要说下去了。
其实他心中亦产生过这个想法,只是心中总还抱着侥幸。
只要哨骑所言投靠王政的那些人中,没有真正出现过糜竺的名字,哪怕看到了糜芳,甚至糜家..
刘备便不愿,更不敢相信糜竺其实也早生出了异心。
“子仲绝不会负备!“
他坚定地说道。
“大哥...”
关羽还要再说,却见此时,忽然一个亲卫泼风也似地冲了进来,竟没有提前通传。
“无礼!”
关羽立刻横眉瞋目,刚要喝骂,刘备已挥手何止:“这是跟着咱们的老人了,若非情况紧急,不会如此。”
说着,望向那气喘吁吁的亲兵,温言问道:“何事如此慌忙?”
“禀州牧。”亲卫急切地道:“东北边,烟尘漫天,似有大股人马逼近下邳!”
“什么?”
刘备大吃一惊,张飞更是喝到:“怎么可能,咱们的东北面是良城,三日前在那里盘踞的袁军早被消灭,主将更被俺一矛刺死,也曾派斥候兵在四周百里探察过,绝对没有伏军了,怎会有什么大股人马?”
“有可能!”关羽却是冷哼一声:“三弟莫要忘了,郯城,也在下邳的东北面!”
几乎同时间,三兄弟脑海中生出同样的念头。
是那竖子来了!
......
大胜之后,将官参加庆功宴,而普通的士卒,除了当值巡防的,大都则早早回了军营,沉沉睡去。
在大部分人都以为刘备军要休整一段时间的时刻,不合时宜的号角声,却在三军帐中陡然响起。
那是紧急的集合令!
听到这号角声,兵卒必须立刻披甲,奔出营盘,中高级的军官则要立刻入主帅所在的帅府,军帐议事。
随后,更有传令兵在城头跑着马,一路高声叫道:
“全军将士听着,州牧有令,战马备齐,将官城。”
“各部注意,刀枪出鞘,严加防备,不得有误。”
营中登时一阵嘈杂,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久之后,一个消息迅速地传遍三军。
下邳城东北面,似乎有大股陌生兵马逼近!
由于集合由于太过突然,许多人此时还是战甲不整,睡眼惺忪,直到这个消息后才彻底清醒了过来,登时人人变色。
陌生兵马?
在这暗夜之中,突然向着下邳城扑来的军队,还能按什么好心不成?
只能是敌军了!
即便刚逢大胜,可是被袁军多日围攻之下,下邳的城防其实已是残破不堪,军粮,器械更是消耗大半,结果尚未休整几日,便再次要经历战事,这让不少兵卒心中惴惴不安。
走城头时,众将大多都已经来到,刘备竭尽目力,看向前方,却也无法在黑暗里辩清人数,只能看见火光如龙,更有隐隐的隆隆声息,轰然入耳。
人马不少啊,他暗自思忖。
不久之后,传令兵登城头:“禀州牧,末将已通报各部,诸军俱已做好防备。”
“辛苦了。”刘备颔首道:“且先下去歇息。”
那传令兵还没下去,紧接着一个斥候又跑来,气不接下气地道:
“报州牧,那支队伍在离城十里外扎下寨来,却有约千人左右的前锋继续向下邳逼近!”
闻言,刘备点了点头,环视众人。
似乎还是因大胜不久,众将面色凝重,却并没有太大的不安。
他又抬头看了眼天。
星月迷离,几丝浮云飘荡在深蓝的天空。
只是不知是不是远处迅速迫近的火光之故,让这天空竟似添了一抹凄厉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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