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她,只是抱着后颈,在她身边的草料上躺了下来,一板一眼的声音,说得极是淡然无波,就好像“无路可走”是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情一样。
夏初七眉心微微一跳,心脏略略下。
虽然她与他相处了这样久,同生共死地经历了这样多。可除了“甲一”这样一个根本就不像正常人名字的名字之外,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不知他是怎样跟着赵樽的。
也不知在这之前,他有一些什么过往。
但他却可以义无反顾地跟着她,保护她,寸步不离。到底是因了他对赵樽的承诺,或者说他对赵樽的恩义回馈,还是他本身真的如他所说……无路可走?
“甲老板……”
低低喊了一声,就着微弱的光线,她专注地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直到他受不了的坐起来,慢腾腾地侧过脸直视着她,她才弯了弯唇角,尴尬的笑,“你这个人也奇怪,从来都不说你自己的事,我很好奇呢……什么时候说来我听听?”
甲一看着她,“想听?”
轻“嗯”一声,她重重点头,“想啊!”
他双眸一沉,抿唇,“那我更不能告诉你。”
“甲一!”
见她低低一吼,他板着脸,二话不说,拎着她的肩膀就拽了起来,顺便拍了拍她身上的干草,语气不温不火地道。
“夜凉了,回屋去。”
……
翌日,返京大军继续南行。
夏初七从阴山出走,飘了好些日子,终是得了个安稳。白日里,她窝在陈大牛备好的马车上,夜间随着大军一起,要么投宿客栈,要么住进驿站,完全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情绪不多,笑意吟吟,看得陈大牛心底一阵唏嘘。
这几日下来,营中的兵卒间,虽然有一些关于她身份的猜测和谣言,但由于定安侯有了严令在先,大多人敢想不敢说,也算风平浪静。
很快,到了永平府。为了避开朝廷的耳目,陈大牛决定从永平府走水路去莱州,再从莱州插入青州府。这样速度最快,也节约路程。
大军到时,官船已然停在码头。
而永平府当地的大小官吏们,也纷纷赶到码头上,派了不少官兵驱散围观百姓,为定安侯送行,态度极是恭敬。
对于地方官吏来说,平日里,都是想尽了办法结交京官,以期获得朝廷的重用。更不要说像定安侯这样的朝中新贵,好不容易有机会结识到,自是不遗余力的为他安排行程。
熙熙攘攘间,码头上如同赶集。
混在百姓中间,有人缩头缩脑的打探。
但更多的人,还是只顾着看热闹。
一阵忙乱,号笛声里,官船终是出发了。这种官船的承载量,一艘只有五百人左右。因此,返京的军队,加上行李,用了六艘船才载运完毕。
夏初七受到的待遇不错,侍卫长周顺为他们三人安排的舱室极是宽敞明亮。一进二的格局,十分方便他们使用,而且,还与定安侯同在一艘船,也极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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