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京兆府的人离开了,陆衡脸色一转,大步走到言徵身边,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惊动了京兆府?”
言徵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陆衡瞄了瞄周遭的人,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去了衙署,咱们司里并没有别的动静。”言徵本是怕陆远宗是去了喑鸣司调人,这么看来,倒是多虑了。
可言徵紧锁的眉却并未因此而舒展,默了两息又道,“我娘子未曾回来,我还得去别的地方找她,这里还要请安明兄帮忙多多看顾。”
陆衡看了看他身后的缃叶几人,郑重承诺道,“你放心。”
言徵迈步欲走,沉默了许久的缃叶却是骤然道,“言先生,且先留步。”言徵驻足回望她,看似温润,可眸中却透着淡淡清冷。
“有一样东西,是好些日子前晚晚托付给我的,说是一旦如今日这般,有官兵上门要找她,便让我将之交给你。你且等等,我这便去取来。”缃叶说罢,转身匆匆而去。
她竟早料到有这一日?陆衡挑眉望向言徵,却见后者嘴角紧抿,一向温润的笑已自脸上消失,乍一看去,竟有些让人望而生畏的寒峭冷然。
同一时刻,陆远宗已是立在了御书房中。
延和帝听说他这个时候求见时很是纳罕,见到了人就是问道,“不是说今日要在家中宴请雪庵和他那媳妇儿吗?你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惊讶过后,他们相识半辈子的默契在那儿摆着,即便陆远宗仍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延和帝却很快转过神儿来,眉心跟着一颦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陆远宗沉吟着朝他一拱手,“陛下,臣确实见着了雪庵媳妇儿,可她见着臣时,神情却有些古怪。”
延和帝闻言,抻了抻身子,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示意陆远宗继续说。
“她看着臣的眼神,有惊骇,有戒备,有畏惧,也有一丝丝的恨。臣思来想去,亦觉得她那双眼睛,似曾相识。”陆远宗语调仍是平板肃冷,可延和帝深知他的为人,若非已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他不会开这个口。
“看来,你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陆远宗略作停顿,抬手,将自己左手的袖管往上一撸,露出了一截胳膊。那只胳膊上有深深浅浅的伤疤,当中靠近手腕之处,却有一个算不上大,却痕迹分明的齿印,已有些年成,可却还这样分明,可见牙印的主人当年是下了狠劲儿,咬得极深。“陛下可还记得那个中途逃脱,不知所踪的宁王养女吗?”
延和帝自然是知晓这个齿印的由来的,未等陆远宗开口,他的脸色已是微乎其微变了,“你是说,雪庵媳妇儿是......”延和帝开口时,嗓音有些艰涩。
“一切还只是臣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还要问了才知。只是,今日她看着臣的眼神,与当日宁王养女看着臣时......一模一样。”
“如果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嫁给了雪庵?”延和帝垂目,神色间带出两缕不安来,却只一瞬,他狠狠一握拳,再抬眼时,神色已然沉定,一双眼目灼灼,“去!将她给朕带回来,朕要亲口问。”
“是。”陆远宗抱拳应了一声,弓身退下。
出了御书房,边上有一个玄衣的喑鸣司上前来见了礼,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陆远宗神色不变,沉声道,“我们要找的只是晏晚晚,至于春织阁其他人,不必动。他们要护着,便由他们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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