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禾半点儿不知晏晚晚早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仍然执着地遮掩着。
晏晚晚也并不拆穿她,只是继续问道,“他以前的事都不记得?是多久以前?”
“九岁或者十岁吧!”萧嘉禾不太确定,“我那时候还小,也是后来听大人们提起的。我听说他自小身子就不好,一直养在家里,听了法师的话,甚至不让人知晓他的存在,谁知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养到九岁,还是遭了命中注定的生死劫。好不容易才挺了过来,却将之前的事儿都尽数忘干净了……不过我父亲说这样也挺好,过往的事儿不管是好是坏都已经回不去了,再记得都是伤怀,能忘了是上天的眷顾,最要紧的是雪庵哥哥活了下来。而且自那以后,身子也好了起来,再未怎么病过,宫……我们家里的人说起这事儿都觉得很是邪乎。”
萧嘉禾觉得晏晚晚好奇言徵的事儿再正常不过,便是兴致勃勃地与晏晚晚说起了八卦。
晏晚晚倒也捧场,听得格外专注,神色几变。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到难以察觉的水声响动传进耳中,晏晚晚蓦地神色一凛,目光如箭朝着方才那一声几不可察的“咕嘟”处看去。
“晏姐姐?”萧嘉禾不知她突然怎么了,轻声唤道。
“噓!”晏晚晚给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将她拉扯着矮下身子。
甲板上为了防止人摔下去落水,那栏杆修得半人高,她们这一矮下身子,就遮掩了大半的身形,只露出半个头脸。
晏晚晚盯着黑夜中的河面,浑身都是紧绷着。
萧嘉禾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还算乖巧地听话待着,没敢出声。
晏晚晚心念电转,突然伸手在耳边一拂,将耳垂上挂着的耳坠取下,扣在指间,用力一弹。
那小小的耳坠竟是携着风驰电掣的力道朝着前方某处射去,“啪嗒”一声过后,有人没有绷住,痛呼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噗通”的落水声。
舱房内,正在说话的陆衡和言徵二人闻声一寂,对望一眼,陆衡蓦地扭头疾出。而甲板上巡逻的喑鸣司听得动静,抬起手中灯笼往船下照去,却刚好瞧见一抹直朝面门飞射而来的飞镖,他双瞳一缩,赶忙避让,却还是被射中了手臂,跌倒在地。
不敢耽搁,他忍着痛,撅起嘴吹了两个示警的哨音。
整艘船登时被惊动了,唿哨声声,灯光亦是一盏盏亮起。
原本从水里钻出,一个个**如壁虎一般攀在船身上的那些黑衣人眼看已经暴露了行踪,索性也不再藏了,纷纷运起身法,往船上飞身而去。
这样一来,萧嘉禾也算看清楚了,脸色微变道,“那是……”
身后亦有脚步声纷至沓来,他们船上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奔上甲板想要看个究竟。
此时楼船上两拨人已是明火执仗地打了起来。
船家和船家娘子夫妻二人手紧挽着对方,面如土色,讷讷道,“这……莫不是又闹水匪了?”多少年了,这运河上太平了多少年,这莫不是又要乱起来了?
“这不是水匪。”晏晚晚却是沉着嗓道,一双清凌眼仍是定定注视着那边。
“不是水匪,那是什么?”船家娘子嗓音颤颤。
是什么?晏晚晚心里已有猜测,却并未回答她,只是蓦地转过头,在昏暗的月色下,与邵钰四目相对,无声交换了一个眼色。
“劳烦船家,将船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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