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应下,说“会”,他便笑笑,再没有后话。
她哪儿知道她是会水了,这位平日里瞧上去,无所不能的雪庵先生却是个不会水,且畏水的?
他定下这计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当中凶险吗?再不济,知会她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也好啊!
晏晚晚越想越气,轻哼一声,扬起纤巧的下巴,“可惜了,千方百计瞒着不想丢人,到最后,这人还是丢了个彻底。”
想起昨夜,她在水中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寻到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拽出漩涡,他却在水里不管不顾缠抱上来,一副当真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全没有平日的镇定从容。就好似濒死之人死抱救命的乔木,他力道又是大得很,她一时挣脱不开来,险些被他拖着一并沉下水底。
她是来救他,可不是要陪着他一起死的。晏晚晚当机立断,直接将他砍晕了,这才将他拖着上了岸。
那时,他们已经顺流飘下了约摸两里地,但要找回去也不难,可晏晚晚却是在弄醒言徵之后,两人便借着大雨隐藏行迹,从河边躲了开来,到了一处村庄,谎称是在河里遭了船难的夫妻,借宿在了一户农家里,还用晏晚晚身上仅存的一对耳珰换了身上的粗布衣裳,并一些铜钱。
两人清早时,又悄悄摸回到了岸边,打探陆衡他们那边的情况。
如今看来一切如他所料,萧嘉禾与陆衡他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般大张旗鼓地找寻他们,数日之后未果,萧嘉禾再发发脾气……他们暗地里行事就要容易许多。
可眼下却还有一桩顶顶要紧的事儿。
晏晚晚停下步子,转头面向言徵,摊开手心。
言徵低头看去,她手心里躺着两粒碎银子,并十来文可以数清的铜钱。
“这是咱们仅剩的银钱了,不知道算无遗策的夫君是如何打算的?”晏晚晚问道,在“算无遗策”四个字上咬的重了些。
“我有准备钱啊!”言徵摸了摸鼻头,说话有些气弱。
“那是钱啊?那已经是纸糊糊了。”他是准备了钱,还不少,两张面额不小的银票,还用油纸裹了的。谁知道他到了水里,全然变了个人,胡乱拉扯下,衣襟乱了,油纸也被扯了开来,水灌进去,银票的下场可想而知。
“就没有别的了?”晏晚晚强忍着火气问道。
言徵仰头默默看天,半晌才从鼻间低低“嗯”了一声。
晏晚晚嘴角一抽,“你怎么不带些银子?真金白银的那种?”
“那不是沉吗?而且我还掉进了水里,带着那些东西,怕是自寻死路。就是娘子寻着了我,要将我拉出水里也要难上许多。”言徵语调一贯的清润温雅,语气却很是理直气壮。
她现在就不难了吗?晏晚晚朝天一翻白眼。
“再说了,娘子若素日喜欢多戴些首饰也好啊,怎的能全身上下只独独有一副耳珰?”言徵叹息,扼腕,“我上一次瞧见礼部张侍郎家的那位夫人头上戴的珠花甚是别致,娘子戴着也定是好看,若不是娘子对这些首饰素来不喜欢,我说不得就问着地方,也给娘子打一对一样的珠花了。不过,江南这边的式样与上京城不同,娘子届时可以看看,说不得更喜欢这里的首饰也说不定。娘子平日里打扮得太素净,是该多打些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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