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给你揉一揉,你要觉得疼的话,可以咬着这个,免得被人听见。”胡阿芝看了看他的脚伤,因着这几日日夜不息地赶路,那脚踝处又肿胀了起来,瞧着竟比前两日还严重了些。遂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捡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棍递给他。
她这是侮辱他呢?邵钰额角青筋蹦了两蹦,将脸转到一边,闭上眼睛道,“我用不着这个,你放心揉便是了,我不会痛得喊出来。”
“当真?”胡阿芝却觉得有些怀疑,“那日你被蛇咬了分明叫得……”很大声,这里可不比别的地方,若是一会儿痛得喊出来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怎么办?
“要揉你便揉,废什么话?要不要我给你立个军令状,若喊出来了,我便把头割给你?”胡阿芝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邵钰恶狠狠地打断。
经过了鹰落峡,胡阿芝如今倒是不讨厌邵钰了,只是对于他的话有的时候仍是无法理解,譬如此时——
“军令状是什么?我又要你的头何用?”小姑娘是当真不解。
邵钰一噎,瞪着胡阿芝说不出话来。
边上一直饶有兴致看戏的晏晚晚没有绷住,“噗嗤”一声低笑出声,对上邵钰恼羞成怒的眼,她却是笑笑凑上前,对胡阿芝道,“阿芝尽管施为便是。他若敢叫,我直接将他一掌打晕,保证不会让他坏事。”说着这话时,还对着邵钰威胁似的亮了亮拳头。
邵钰迫于淫威,敢怒不敢言。
确实需要抓紧时间,胡阿芝又知晓晏晚晚的本事,便安了心,放开手脚为邵钰揉起伤处的肿胀,这一下是要花力气的,定要将里头的淤血揉散了才行。
疼!那是真疼!但有言在先,邵钰哪怕疼死也不敢吭上一声,咬紧了牙关地忍着,毕竟,他还真不想被人打晕过去。
等到结束时,他整个人恍若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大汗淋漓,连带着胡阿芝说“好了”的声音都蒙着层雾般透着点儿虚幻。
晏晚晚见他这样,却是笑了,冲着他无声竖了竖大拇指。
邵钰无言,她这是在夸他呢?他张了张嘴,正待说什么,骤然一阵窸窣声传来,晏晚晚笑容一敛,抬起手让两人噤声,已是一脸肃容。
金乌已坠下山头,四野昏暗,只能听见细细的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方才那一阵微不可察的窸窣声好似是错觉。
晏晚晚却已从地上摸起一粒小石子扣在指间,朝着某一处弹去。那石子携着力道,将浓密的草叶破开一条路,“笃”一声击在了一个实物之上,几乎同时,一抹黑影兔起鹘落一般自树丛中弹起,而后一刻不停,朝着某个方向飞纵而去。
他要逃!晏晚晚岂能让他逃?
“待在这儿,莫要出来。”话音方落,她已在数步开外,身形如轻燕朝着那道黑影的方向追去。
方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胡阿芝半晌才眨了眨眼醒过神来,适才……那是人?
胡阿芝转头望向邵钰,嘴角翕动正想说什么,却见邵钰一脸惊骇地看着她身后,“小心!”恍惚间,听得邵钰的惊声喊叫,胡阿芝下意识地就要回头,却已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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