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晚晚反应过来的同时,骤然睁开眼来,入目是灿耀鲜焕的大红色,她蓦地怔住。
耳畔却已传来一记清润的嗓音,“醒了?”
她默了两息,终于想起了眼下身处何地,抬起浓密的眼睫,望向了面前的人。
言徵就蹲在床前,也不知来了多久,两肩与鬓发还微微湿着,定是从外淋了雨来的,昨夜怕是一宿没睡,虽然双眸还是清湛灼亮,可眼白处却充斥着红血丝,眼下亦有淡淡青影。
晏晚晚仍还未完全从梦境中抽离,身上发懒,反应更有些迟钝,片刻后“嗯”了一声,才发觉嗓音竟有些发哑。
言徵蓦地抬起手来轻轻揩过了她的眼角,望着她,叹了一声道,“昨日是我不对,我总以为我们成了亲,便是彼此最亲的人了,你有什么难处,都尽可以告诉我,我都想要与你一起承担。可却忘了,我们才刚刚成亲,有些事……是我操之过急了。所以……对不住,娘子。”
他语调一贯的清润温雅,加上定定望着她的目光,平和中带着淡淡紧张,似是怕她不会接受他的道歉一般,落在耳中说不出的熨帖。
晏晚晚很是受用,面上就是带出几许笑意来,“其实你不必如此,昨日的事我未曾放在心上。何况,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只是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凡事自己扛,所以有些事我还不习惯……所以,我也对不住夫君。”
言徵听着她这席话,终于也是笑了,“咱们这儿一人一句对不住的,是要没完没了了。娘子既是醒了,若不想睡了,那便起吧!我让他们去备早膳,娘子可有什么特意想吃的?”
“按着昨日的准备便好。”飘零江湖这么多年,晏晚晚自觉很好养。
“嗯。”言徵点点头,冲她掀唇一笑,站起身来,却不想身形一僵,缓了片刻,他才迈开步子,只那步子略显僵硬了点儿。
望着他的背影,晏晚晚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抿嘴一笑,看来,蹲的时间不短了。
她坐起身,手指探到一处润湿,垂眸一看,这才发觉软枕洇湿了一团。她双眸微微一黯,又在梦里哭了啊!
两世为人,明明那五年的时光只是短短的一段,可就因为是从前从未得到过的,所以,才会到了如今仍想要贪恋。
可越是美好的东西也越是脆弱,梦中那些回忆越是珍贵,清醒过来时,心里的钝痛就越发明晰。
看来,要在这里睡的话,还是得备些酒才行。
不过……言徵难道是以为她因着昨日的事儿,觉得委屈,哭湿了枕头?所以,才一开口就跟她道歉?
早膳一样的清淡,两人相对而坐,因着早上那一通交谈,眼下倒没有什么尴尬,平和地用完了早膳。
唤来人将碗盏收拾下去时,屋外居然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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