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也是大道至简的路子,那样简单直接到没有招式的招式,却是轻易破了她撒下的漫天大网。
“你这又是从何处学的?难不成又是自学?”面巾后传出晏晚晚不满的问询,嗓音脆朗,有金石之音。
言徵却并不回答,手中腰刀垂握在身侧,一双眸子深处似有墨云翻滚,巨浪滔天。面前之人一身玄衣,玄巾覆面,只一双眼睛在暗夜之中熠熠生辉,手中握剑,好似便携了移山倒海之力,只是站在那儿,便如发着光一般,成这暗夜,与他眼中,最为灼亮耀眼的星子,唯一一颗。
他起初怎么能没有认出她?哪怕她蒙着脸,故意遮掩,可这世间如她这般耀眼之人又有几个?他从与她初见那一刻,便莫名笃定,便知是她,也只能是她。
晏晚晚眉心紧攒,不知他为何不说话,却用那样莫名的目光将她看着?看得她不自在,晏晚晚手中剑花一挽,脆声道,“再来!”
“嗖”一声,一支响箭骤然窜上天际,在黑沉的天幕上爆开一朵血色的花。
言徵与晏晚晚两人都是仰头去看,言徵面具外的嘴角骤然一抿,下一瞬,便是抽身而退,足下一点,朝着响箭窜出的方向急奔而去。
那里正是方才那些喑鸣司护送着那个小男孩儿离去之地,出事了!晏晚晚明白过来,略略思忖片刻,她也是脚下生风,跟在言徵身后急掠。
“怎么回事儿?”晏晚晚落后一步,刚到那里,就听着言徵一声沉冷的问,那声音里透着冰冷的怒意,寒气彻骨,明明确实是熟悉的嗓音,可却好像与她认识的那个,判若两人。
晏晚晚微微怔了怔,才靠了过去,所见却是让她脚步猝然一刹,心下更是咯噔了声,骤然往下沉去。
喑鸣司以身为盾,围起了人墙,被护卫在其中的,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他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好似丢了魂魄一般的样子,而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正是一刻钟之前,那个晏晚晚与喑鸣司从大高个儿短匕之下救出的小男孩儿。
他此时浑身是血,当胸还插着一箭,小脸惨白,眼儿紧闭,怕已是没了气息。
明明是没有什么干系的人,可或许就是因为他还那么小,还有无限的可能,因为一刻钟之前还鲜活的生命,这会儿却已经戛然而止,晏晚晚想到了十三年前的她还有萧让,想到了很多,心头堵得厉害。
那些个喑鸣司听得言徵那一声问,为首的一个抱拳回道,“突然放出的冷箭,属下等全无防备……”
没有戴面具的个个都是一脸愧色,戴着面具的看不清表情,可都耷拉着脑袋。当下便是纷纷跪下道,“属下等失职,还请大人责罚。”
言徵戴着面具,又是这样暗沉的天色,窥不见他的神色,可他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森森寒意,竟让人不寒而栗。
“陈阁老,是在下之过……还请节哀!”过了片刻,言徵才哑着嗓轻声道。
可陈儒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是如同泥胎木塑似的,呆坐在那儿。
言徵却是蓦地回头,看了晏晚晚一眼。
四目相对,一个戴面具,一个蒙着脸,四周夜色如浓稠的墨,晏晚晚愣了愣,不知道她是不是当真看清了他眸中的神色,但那一瞬,她就是清楚解读了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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