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连日的阴雨,偌大的上京城亦是变了一回天。
莫说朝中如何云翻雨覆,就是坊间酒肆茶楼,百姓闲谈,近日里最大的谈资也便是这个。
坠儿打着伞从外头回来,皱着眉一边在门边收伞,一边看着天抱怨道,“前些日子热得不行,就盼着一场雨。好不容易将雨盼下来,这倒好,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胡说什么?”缃叶无奈笑着拍了她一下,“这天儿大天说了算,要下雨还是出日头能由着咱们啊?”
“我这不是瞧着生意不好,心里着急吗?”坠儿还有几分孩子心性,撅起嘴道。
“短时间里生意不好,咱们春织阁也不会就此倒了,更不会短了你的吃喝。”站在柜台后的晏晚晚抬起头道。
“是啊!而且我瞅着这雨也下得差不多了,天应该要放晴了。”缃叶跟着探头看了看天,微微笑道。
听了两位掌柜的这话,坠儿的心总算定了定,眉宇舒展开来,“缃叶姐看天儿看得准,我信。这雨啊,实在下得人心里烦躁,总算是要停了。”
“你方才出去可听到什么传闻了?”缃叶给她端来一杯茶问道。
“缃叶姐问的是官银那桩案子吧?”坠儿接过茶水谢了一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她也是之前才知道,缃叶姐的先夫也牵扯在这桩案子中,她自然关心。
缃叶轻瞥了一眼柜台后的晏晚晚,低低“嗯”了一声。
“要说这桩案子,外头说什么的都有,眼下说是三司会审已经有了结果,那些工部和户部的涉案官员,都要重处呢。”坠儿说着又望向缃叶,带着两分安慰地拉起她的手,“缃叶姐,姐夫的事儿也定有公论的。”
缃叶没有说话,晏晚晚却是蹙起眉来,“你的意思是,已经结案了?”
“差不多了吧?听说好几家已经判下来了,有判抄家的,也有判流放的。”坠儿说着外头听到的传闻,全然没有瞧见晏晚晚的脸色点点阴沉下来。
“就未曾说牵出了些别的什么案子?”晏晚晚半晌才沉着嗓音问道。
坠儿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曾听说了。掌柜的意思是……这案子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坠儿这会儿脑袋灵光得很,双目闪亮地问道,撞上的却是晏晚晚好似结着冰的双眼,盛夏时节,虽然外头还下着雨,却也不过略略凉爽的天候里,她恁是险些直接打起了哆嗦。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边上缃叶反应得及时,将坠儿一扯,笑着道,“今日看着也不会有生意了,咱们不妨早点儿打烊,一会儿去丰味居吃一顿?我做东!不管怎么说,这案子明朗,让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也是好事一桩。”
她说这话时,目光切切将晏晚晚看着。
晏晚晚虽从未对她说过什么,但缃叶也不是傻子,依稀也猜到了一些,但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她们终归只是寻常百姓罢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自古如是。她能做的,只有宽晏晚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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