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账房送来的账本,高琇雯心生不满,又不便去与四爷说,只能来找福晋,
“若是福晋您的弟弟还好说,偏是使女之弟,给个百八十两已是仁至义尽,四爷一出手便是五百两,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瞄了眼账本,富察氏微微蹙眉,略一思量,她淡声道:“这种人情世故本就是看四爷的心情,他既愿给,那就随他。”
“可是……”望了望门外,高琇雯压低了声道:“咱们府中应是有宫里的眼线,这若是让熹妃娘娘知道了,估摸着又要训责四爷,要不……福晋您去跟四爷说说?”
弘历虽不在揽月阁留宿,但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去陪高琇雯用顿膳,高琇雯并不是见不着他,她若有想法,大可与弘历直说,又何必拐弯抹角的让旁人去说?
估摸着是怕挨训,才故意推诿吧?她倒是会盘算,难道富察氏就乐意得罪弘历吗?
富察氏不想唱黑脸,但身为正妻,有些事她必须得提醒,思来想去,富察氏还是应承了。
然而弘历才来过岚昭院,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富察氏只能破例去找他。
彼时弘历正在写奏折,需专心致志,不可分神,富察氏便坐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等了将近一刻钟,弘历才忙完,富察氏将提前准备好的参汤送上,弘历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半碗。
看她欲言又止,弘历朗声道:“有事直说便是。”
迟疑片刻,富察氏试探着道了句,“最近琇雯看账目时,发现四爷您支了五百两给苏格格的家人。”
他还以为福晋是有什么要事,未料她竟是为银子的事而来,
“怎的?爷用银子还要跟你汇报?”
他的面上仍有浅浅的笑意,声音却陡然冷了几分,富察氏屏气凝神,解释道:
“四爷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有心人将此事上报至宫里,会对四爷和苏格格不利。”
府中有眼线一事,弘历早已知情,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你已怀上子嗣,额娘她很是欣慰,此等小事她不会多管,即便问了,也有我担着,不牢你费心,你安心养胎即可。”
冷然道罢,弘历再不多言,继续低眉看书,富察氏无可奈何,只得住嘴,再不多提,
福身请辞。
回去的路上,崔嬷嬷替主子抱不平,“四爷当真是越来越过分!对一个使女的家人如此大方,又将福晋您置于何地?”
弘历这么做,摆平了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富察氏懒得去计较,若真细论,她还怎么活?
“银子事小,规矩事大,该说的我已提醒,我尽了做妻子的本分,四爷他不当回事,那我也没办法,万一熹妃娘娘怪罪,那便怪不到我头上。”
诚如弘历所料,熹妃娘娘已然闻讯,但她并未过问。
左右苏玉珊没有孩子,弘历再怎么宠她又如何?没有子嗣的女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是以熹妃没放在心上,省得说多了儿子厌烦。
眼瞅着还有十日便要成亲,苏嘉凤仍在宝珍楼帮忙跑堂,旁人皆在起哄,说他身为准女婿,合该歇着享福才是,苏嘉凤却道:
“正是一家人才要更卖力做活,不可偷懒。”
这日晌午,客人陆续散去,他正在收拾残羹碗筷,忽有一小孩跑了进来,塞给他一张纸条。
苏嘉凤好奇打开一看,但见上头只有一行字:有要事相告,西巷口,务必面见,芯儿。
瞧见最后两个字,苏嘉凤心下大震!
芯儿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怎会托人给他送信儿?难道她还没走?又或者说,是旁人在冒充他?
事实上写纸条的的确是芯儿,她的归来将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包括苏玉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