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五月间,郑临已然决定要娶玉蝉,但那时苏鸣凤正忙着要进国子监读书,后来又忙着准备乡试,郑家不希望这婚事影响苏鸣凤参加科考,便将婚期定在了十月,此时的苏鸣凤已然忙完,便可专心筹备妹妹的婚事。
家人来访,苏玉珊也很想见一见兄长,然而这于理不合,心知自己不能去往前厅,她也就没开口,只对弘历道:
“那你去见我大哥吧!我先去后园游赏,你忙完再过来。”
“好。”弘历应声而去,苏玉珊则漱了漱口,而后来到妆台前,让常月重新为她擦口脂。
猜中了的云芳欢喜不已,“还是我猜得最准,四爷送的正是珠宝,你们都输了,一人二十文钱!”
对于这样的结果,常月可是不服气的呢!“格格,云芳定是事先从李玉那儿打探到了消息,这才故意跟咱们打赌,坑咱们呢!”
苏玉珊也怀疑云芳一早就知道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云芳大呼冤枉,“我真的不知情,他那人很有原则的,四爷不让他说的事儿,他绝不会透露一个字。愿赌服输,你们不能抵赖啊!”
云芳再三保证,还竖指立誓,苏玉珊无奈一笑,遂让常月帮她拿了二十文,加上常月给的,一共四十文。云芳喜滋滋的接过,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自个儿机灵。
整理好仪容,苏玉珊带着她们去往后园。
园中的名品菊花依次盛放,将这深秋妆点出别样的韵味。
主仆几人闲逛着,行至亭子附近,发现亭内坐着两个人,正是富察格格与岚格格。
苏玉珊本不想理会富察格格,然而西岚也在那儿,正招手与她打招呼,她不能不理会。
稍顿片刻,苏玉珊没再犹豫,往亭中走去,顺道儿向西岚道谢,“你让人送的贺礼我收到了,我很喜欢,岚姐姐费心了。”
西岚拉她坐下,欢喜笑道:“你喜欢就好,我本想亲自给你送过去,又担心打扰了你和四爷的雅兴,这才差人送去的。”
富察格格惊呼出声,“呀!今儿个是你的生辰啊!我竟不晓得,早知道就该给你准备贺礼,是我疏忽了,妹妹可别见怪。”
苏玉珊并不稀罕富察格格所赠之物,即便她真送了,玉珊也不敢用,只会将其锁起来。是以她并不在乎,无谓淡笑,
“无妨,贺礼不重要,姐姐有这份心意就好。”
西岚闻言,颇觉讶然。才刚苏玉珊没来之前,她还跟富察格格说起,说今日是玉珊的生辰,问她可有备礼,富察格格却道没准备,说是每个月的月钱并不多,她没有多余的银钱给苏玉珊备礼。
现下到了玉珊面前,竟又是另一种说辞,给高格格和福晋送礼时,她出手十分大方,一到苏玉珊这儿,她便哭穷,西岚越发觉得她这位小姐妹总是在处处针对苏玉珊。
玉珊得宠,西岚只会羡慕祝福,可富察格格却心生嫉妒,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数落玉珊的不是。
偏偏西岚和富察格格最早相识,且富察格格一直对她挺好的,时常来找她,她不忍轻易放弃这个朋友,才会与之来往。
眼下这种情形,她夹在中间甚是为难,与谁亲近似乎都对不住另一个,但若让她放弃某一人,她又很难抉择。
苏玉珊晓得西岚的难处,这世间之人,能否成为朋友,还是要看缘分的,她不愿强求什么,但看西岚自个儿如何决断吧!
在西岚没有完全与富察格格划清界限之前,玉珊还会与她和善相处,但会有所保留,不会全心全意。
当然这些个心思百转她们皆不会明言,依旧坐在一起品茗闲聊。
暖阳斜洒于亭边的花木间,秋风卷着花香吹拂美人面,玉珊抬手撩鬓发之际,西岚瞄见她的镯子,眼前一亮,不由惊呼出声,
“哎?这是新镯子吗?我从未见你戴过呢!”
一旁的云芳笑应道:“这是四爷今日送给格格的贺礼。”
好奇的西岚抬起她的手腕,仔细的观赏着,啧啧称奇,“满绿翡翠,还是冰种的,这可当真是少见呐!我只在铺子里见过一回,太贵了,买不起。四爷果然还是最疼你,送你的皆是最珍贵之物。”
富察格格见状,妒火丛生,去年她生辰时,弘历送了她一串翡翠珠链,她无比珍视,时常戴着,可那毕竟只是正阳绿的珠子,跟苏玉珊这祖母绿的镯子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四爷这心偏得太过明显,富察格格越想越不是滋味,眸眼一转,她故意道:
“我说呢!四爷怎会昨日去岚昭院,原来今日是妹妹的生辰,四爷打算陪苏妹妹,这才提前了一日去陪福晋。
说来四爷可真是辛苦,昨夜岚昭院那边叫了水,今日他还得陪妹妹,妹妹可得劝劝四爷,固本培元呐!”
“叫水”二字似一阵劲风,不期然的刮至她耳畔,刮得她耳朵嗡鸣。
先前她和弘历亲密过后都会叫水清洗。近一年来,弘历去岚昭院,一直没有叫过水,一旦叫水,意味着什么,苏玉珊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