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们倒茶时,他没在意,这会子揭开盖子才发现这茶盏中不是碧螺春,而是枸杞。
弘历不由皱起了眉头,“无端端的,给我泡枸杞作甚?”
扇睫轻眨,苏玉珊悠悠开口,“让你补一补身子,固本培元呗!”
“我这精力过旺,还需要进补?补了你帮我纾解?”说话间,弘历拉住了她的手,在她手心轻挠着,苏玉珊抽回了手,嗔他一眼,
“别把自个儿说得那么可怜,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外头金屋藏娇,逍遥快活。”
弘历纳罕挑眉,“我藏谁了?”
“小红小绿啊之类的。”
会意的弘历顿感好笑,“你是想说小蓝吧?”略一思量,他已然了悟,“云芳那丫头又跟你说什么了?”
轻哼一声,苏玉珊扭过身去,尽量离他远一些,“说你帐中藏佳人。”
啧啧!这话说得很有歧义啊!难免令人想入非非,弘历无奈笑嗤,“我若有心藏人,还能让她瞧见,来跟你告状?”
苏玉珊不悦纠正,“这叫陈述事实,不叫告状,她可没有诬陷冤枉你。”
“眼见不一定为实,”未免她起疑,弘历遂将李玉叫进来为他作证。
李玉一进来便瞄见桌上的那杯枸杞泡的茶,险些笑出声来,只能用干咳来化解。
收到主子那警示的眼神,李玉再不敢放肆,正色立好,将书房所发生之事略略概述了一遍,而后又强调道:
“自始至终奴才都在场,瞧得一清二楚,格格您尽管放心,四爷他一直在忙着办公务,并未多看侧福晋一眼。”
“听到了吗?我只会被你所惑,别的女人再怎么献殷勤也是徒劳。”
“是吗?”苏玉珊望向李玉的眼神满是质疑,“可云芳说她去书房的时候没见着你,当时书房里只有四爷和侧福晋。”
“……”被戳穿的李玉当即澄清道:“当时小厮抓药回来,我将药拿给丫鬟,就离开了一会儿的工夫,连一刻钟都没有,我回来之时,四爷说云芳才走。”
“你说这一刻钟不到,我能做什么?”弘历心下不服,忍不住反驳,“我不至于那么快,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说话归说话,怎的无缘无故就往那方面扯?苏玉珊登时红了脸,不愿搭理他,李玉忽觉这话头歪了,不适宜再听下去,赶紧告退,省得又说错话,惹恼主子。
待李玉走后,弘历又起身转至苏玉珊身前,好言哄道:“我跟蓝容真没什么,当时她中了暑,需要缓一缓,我总不能直接将人赶走。再说我忙着写折子,真没工夫搭理她。”
弘历都让蓝容回去了,她还要候在外头,这不就是故意等着中暑吗?女人的这些小心思再明显不过,苏玉珊一眼就能看穿,然而弘历并未察觉,只当蓝容是身子太虚弱。
“你把她抱进书房的帐中,可有想过,那帐子是我睡过的?”以往苏玉珊曾去书房找弘历,两人悄言密语,情到深处,他曾将她抱至帐中,共赴云霄,如今蓝容也睡在那帐中,苏玉珊心里自是不舒坦。
原是为这个啊!弘历当即解释道:“我没抱她入帐,只将她放在榻上。那暖帐是属于你和我的,除了你,我不会让人坐。你若是介意,我便将榻给换了,换张新的。”
方才云芳说的时候她没听清,只当蓝容躺在帐内,心中吃味,得知真相后,苏玉珊面色稍缓,站起身来往窗边走去,轻哼道:
“随便你,反正那是你的屋子,我管你作甚?岂不是给自个儿添堵?”
弘历起身紧跟而来,自她身后环住她的柳腰,倚在她耳侧,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道:
“我就喜欢让你管着我,喜欢看你为我吃醋,这样才证明你很在乎我。”
美眸微嗔,苏玉珊反噎道:“你少在这儿自作多情,我才没吃醋,我一早就猜到你们不可能有什么。”
“哦?”弘历讶然低笑,“原来你这么信任我?”
“不是信你,是推断出来的。云芳去你的书房,虽说不需通报,却也是要敲门的,若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会应声让她进去。”
此时的弘历无比庆幸,慨然啧叹,“得亏你明察秋毫,没有被云芳所误导,否则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担心他记仇,苏玉珊事先提醒道:“云芳心直口快,并未夸大其词,她只是讲出她所看到的情形而已,你可不许怪罪她。”
云芳的性子他是清楚的,若搁旁人,弘历肯定介意,但玉珊偏疼她,且他也晓得云芳并无恶意,没打算追究,
“我问心无愧,怪她作甚?诚如你所言,我根本就没做亏心事,自然不会刻意避讳她。”
此事说开后,苏玉珊终于有了笑颜。
想起一事,弘历故意对她道:“后日是蓝容的生辰,她请我过去用宴,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