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那点利钱,人家辛苦一辈子也赚不到你们一日的银两,何必压榨人家那么多?”
“这窦二姑娘也是享受富贵日子长大的,哪里会懂人家的辛苦。”
……
街边闲人的话语不断朝定山楼砸来,那汉子低垂着的脸上却不自觉勾出了半抹笑意。
见此,阿笙不由厉声问道:“他国屯粮致市价高涨之事,你们从何知晓?”
那男子听闻她这一问,下意识道:“冬集都在传……”
这话一出,阿笙眉目微挑,“因无凭证的传言之事,便要求东家涨价,哪家的生意是这般做的?”
阿笙看向一旁看戏的路人们,问到:“诸位近日购粮,可见粮价上涨?”
本事看戏的那些人忽然被她点到,复才细想此事,“的确,我们近日购粮,并未见粮价上涨。”
得此回复,阿笙看向那汉子,继续道:“佃户收成原本是按比例与主家分账,锚定市价,但如今市价未变,你们却拿着一纸传言要求定山楼给你们涨价,凭的又是什么?”
她微凝着眸子,看向那汉子,“陈国屯粮的传闻根本子虚乌有,粮价增长又只在玉山关附近,你们凭什么觉得这市价会涨到我央国?”
那汉子被她这一道道的话问得答不出口,他们私下卖粮的事定然不能宣之于口,而此时就连那些看热闹的闲人口中的话都已经改了风向。
他心下一急,当即大呼,“若东家不肯涨价,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门前!”
说着便欲起身,而阿笙却当即往后退了数步,几名武仆赶紧往前,一把将人治住,又摁回了地面。
阿笙扫了一眼那木板之上的老人,略微叹了口气。
“你既然作为佃户,当知今年央国收成如常,涨价之举并没有实际的支撑。”
“我不知你是拿了谁人的好处来此耍浑,但你要知道,定山楼若是涨了这银钱,最终这钱是你眼前这些百姓买单。”
“这上涨的银钱最终会当真提起央国的市价,百姓可就不能拿着同样的钱买到等量的粮食了。”
听她这话,那汉子甚是不服。
“这其中多出来的钱不都是被你们赚去了吗!?你若肯让利,百姓何苦吃不起饭!?”
阿笙听闻这话,不禁沉了沉欲发作的脾性,她指了指身后的众人。
“纵使我窦氏一分不取,定山楼也罢、粮贸行也罢,这许多的伙计他们都不吃饭了么?成日里在这打白工?”
“他们也是人家的子女,是别人的父母,也有家要养。”
经她提醒,那些路人方才省起这个道理,此时的话锋已经全然翻转。
那汉子思索了许久,将背来的那些说辞说了个尽,却已然毫无作用。
阿笙稳了稳气息,将一袋银子放到那老人家窝着的木板车上。
遂道:“我今日不抓你,也相信你有老父要养,你若就此离开,我便不与追究。”
她微微仰头,看向四周看热闹的百姓,朗声道:“除非拿真金白银将央国这市价抬上去,否则我定山楼决计不会涨价,也绝不会在民生之事上贸然行动!”
言至于此,她方在众人的议论之声中,转身走进了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