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眼神明亮的笑道:“娘还会雅言?”
她唱的是粤语般的《祝福你》,而粤语源自中原的雅言,因粤语有九音六调,故而是真的好听。
大盛朝没有雅言区域,北黎也没有,只有南楚之地有近三分之一的地区还在讲雅言。
这和当权者的出身有关。
母子俩都知道对方身上有猫腻,然而谁都没有挑明。
秦鹿是不在乎,韩镜则是太过在乎。
这首歌和大盛朝的歌儿小调都不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曲调,一听之下难免觉得新奇好听。
胡言这个听不懂雅言的,也觉得有种朦胧美。
“少见多怪。”秦鹿笑着睨了儿子一眼。
她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守岁了,没有娱乐活动转移注意力,不免觉得困顿。
“我眯一会儿,差不多了喊我起来准备晚饭。”
摊开儿子的小被子披在身上,打了个呵欠,合上眼。
俩孩子继续先前的棋局。
一连三局下来,胡言输的心服口服。
“小公子当真棋艺高超。”
韩镜嗯了一声,“继续。”
这边笑笑,收起棋子,准备彻夜鏖战。
偶尔两人停下,胡言起身去添煤。
两人年初一都没有长辈需要拜年,等到鸡鸣天亮后就可以回房补觉了。
从来没有哪个冬天能如今年这般舒坦,被窝里暖融融的,躺下后舒服的要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秦鹿被儿子叫醒。
起身披上衣服,来到厨房用凉水泼了脸,冰凉的水瞬间驱散了瞌睡。
两个孩子也不下棋了,一块跟着来到厨房帮忙。
鸡肉早已提前煮熟,只需要直接翻炒即可。
一条江鱼在水桶里被拎出来,一刀背下去,直接砸晕。
韩镜坐在灶前烧火,胡言这边帮着打下手,三人收拾起来别提多快了。
不到半个时辰,一桌年夜饭准备好,三人围坐在炕桌上,听着周围传来爆竹的声音,年味似乎在噼里啪啦声中,浓烈起来。
“娘,明天回村子吗?”韩镜问道。
秦鹿给他夹了一根鸡腿,“不回。你就当娘带着你改嫁了,那边的人少接触。”
他是不愿意接触,就怕娘被人说闲话。
“之前险些害了咱们娘俩性命,你忘记那仨混蛋是如何欺负你的?若不是村里人顺路,你早被淹死在水坑里了。”
“儿子没忘。”韩镜永远都忘不了。
污水莫过头顶,他奋力挣扎脱离,却被三人拿着树枝不断的向下戳,枝丫戳在面部的疼痛感,至死不忘。
那一刻的恐惧,太强烈,即便被小皇帝抄家灭门都抵不过。
只因那是韩镜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威胁。
“那就好好记住。圣人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故,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连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何必去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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