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屈、不甘、愤怒、焦燥。
再加上泥泞的衣服沾裹在身上,被风一吹,不止心里发冷,身体同样开始发冷。
他的身体颤颤微微的,但口里依旧不停的念叨着:“今天真的是洛叶把我踢下荷塘的,真的是他踢的啊!我以前确实欺负过他,可今天我真没有撒谎啊……”
很显然,宗竖的心态崩了。
全椿则是被眼前一幕惊呆,这……先生们竟然真的信了少爷的话?!
洛叶倒是没注意全椿,只是随意的撇了撇嘴。
就这小卡拉米?
心态是真的脆弱啊!
梅红月看出了宗竖的状态不对,心里不由又一软:“宗竖,你先冷静一下,我也没说不信你的话,阿胜,你先带你家少爷去换件干净衣裳。”
“不,我不去!阿胜,你是人证,你快帮我说,你告诉两位先生,是不是洛叶踢我下塘的,而且,你也是被他的书童打的,对不对?!”宗竖显然不甘心这样认输,一听到梅红月问阿胜,又马上摇动起阿胜的胳膊来。
眼看着宗竖要疯,灰衣书童阿胜及时提醒:“少爷,我是你的书童,我作人证没有人信的,不过,少爷您先别急,我们有另外的人证啊!”
“什么?你说另外的人……人证?谁?!”宗竖双眼通红。
“郡主啊!您忘了吗?”
“郡……郡主?”
宗竖猛的一拍脑袋:“对,对啊!唐凌儿就是人证,她亲眼看到洛叶将我踢下荷塘,她可以为我作证,洛叶,你死定了,欺瞒两位先生,你一定会受到最重的惩罚,被赶出学堂!”
洛叶没说话……唐凌儿吗?
……
中院。
一间卧房内。
唐凌儿已在剑侍‘素琴’的侍候下,换上了一件新的碎花蝶裙,小脸儿也被擦洗得干干净净,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外如羊脂,内如桃花。
“哈哈哈,洛叶居然是故意让宗竖站到前面的,我之前竟没想到。”唐凌儿咧着嘴儿笑道。
“是啊,洛四郎看着并不像表面那般软弱呐。”素琴点了点头,又说道:“但这样一来,郡主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为何郡主还这般的高兴?”
“不不不,我的计划并没有失败,反而更加成功了!”
“更加成功了?”
“嗯,宗竖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饶了洛叶的,一定会去先生们那儿告状,而盛老先生向来是个怕事的性子,只教书,不惹事非,这件事情十有**是由梅先生来处理。”
“梅先生性子温婉,应该不会处罚太重吧?”
“正常是这样,但宗竖的父亲可是吏部侍郎。”唐凌儿说完,又补充道:“据我所知,梅先生寡居多年,心中一直对卓先生有些爱慕,她早就想帮着卓先生重新入仕了,这次的机会,她或许会用来送上一个人情。”
“重罚一个学生,来为他人谋仕途?”
“呵,有何不可?洛叶踢宗竖下荷塘是事实,梅先生不过是禀公处理而已,谁又能说梅先生的处理有失公允呢?”
“这倒也是……”素琴点了点头:“那……郡主是想?”
“我直接就把这事揽下来!”唐凌儿伸出手,拍着微隆的胸口道:“反正我都掉荷塘里了,也不能白掉,我现在就去说宗竖是我撞的,这样一来洛叶和卓先生都要感激我,一举两得!”
“洛家四郎感激郡主,我能明白,为何卓先生也要感激郡主呢?”
“因为卓先生不喜欢梅先生啊!”唐凌儿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大景在男女之事上向来开化,梅先生和卓先生因为同在学堂教习,所以常年都一同居住在后院,若是卓先生心里真的对梅先生有意,怕是早已睡在一起了吧?”
“……”
“好了,我们走吧。”唐凌儿迈步向着前院走去:“洛叶现在一定是最委屈,最无助的时候,今日我这一救,他必然是对我死心塌地了!”
“嗯,应该是这样。”素琴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并不难懂。
虽然,唐凌儿的做法或许有些刻意,可这计划本就是阳谋,即便洛叶事后会觉得有些巧合,却也不妨碍心生感激。
除非,洛叶能自己解决难题。
但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背后偷袭,将人踢下荷塘,事实显而易见,若这样的行径还能逃脱责罚,梅红月的眼睛怕不是要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