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人并非是没有野心,实则是野望过大,非一座宫城能满足的,他惊讶于夏青竟然敢为了许中这样跑到皇帝面前送死。
是的,在他眼里,这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好在顾惟允站在他们那边,皇帝其实有问过他,觉得他的徒弟许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在心里仿佛过了一生,才慢慢开口,给了个皇帝心里最想要又最客观的回答。
他也想看看他能走多远,那一年的时间里,许济看到了太多,他不仅仅从许中寄回来的信件当中知道了他随意收的这个徒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硬茬,同样看到了这个频繁让许中出格的宫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去查过夏青的身世,他觉得夏青的身上全部都是可疑之处,她是从哪里突然学会的认字,又是从哪里知道的那些东西?从哪里来那么老辣的手段和魄力?
不过他的心里很平静,许中出京之前他就做好了准备,若是许中身死,他也不会多说什么,顶多道一声可惜;若是他回来,那与他这个死太监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夏青好像真的当了真,过几日就会托人送些东西到内侍监,那时候的夏青自己还是举步维艰,但是这件事情却一直没忘。
他做好了打算,却没想到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尤其是许中回来以后,依旧对他恭谨有加,人前人后都是如此。
那段时间他久久难以入睡,到底是他奇怪,还是许中和夏青奇怪?
在这个利益分明的时代,若是有更好的机会更好的前程尽管抛了他这个污点般的存在远去,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吧。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应该是费解的想法,却让这个浸淫在宫里将近三十多年的公公红了眼眶。
他知道他捡到了宝,不止这个大徒弟,还有那个小徒弟,甚至还要算上夏青。
虽然夏青是许中捡到的,但到底他沾光了。
许中和夏青在躺椅上休息了两刻钟,等着安平收拾好东西,他们就去了隔壁的宅子,进门之后,两人齐齐给许济磕了一个头。
夏青和许中这短短的几年太过传奇,但是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许济,他们可能早就死在宫里了,很多事情不是有聪明才智就可以的,在宫里那种地方,机会和运气比这些东西重要得多。
许济头发已经全部白了,他现在在皇帝跟前当值的时间都很少,许笠也不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内侍,但是他在宫里依旧没有人敢小觑。
谁不知道,许济的大徒弟许中,那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而许中的妻子夏青,可是皇后的密友。
先生和学生,徒弟和师傅。
或许都是这样,微末之时相互扶持。
初三,宜访亲友,宜谢师。
初四,夏青和许中还收拾了东西去了穆宅,穆云生家里除了一些下人,就只有师徒弟三个人,不过他们也很怡然自得,甚至他们比夏青和许中两个还清闲。
宫宴不去,谁人请他也不去,过年就只放了夏青两口子进来。
许中和夏青磋磨了一上午,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安平拿着请柬道:“安王请大人与夫人明日去赴宴,说是感谢大人和夫人对安阳公主的照顾。”
夏青苦着脸拒绝:“我不行了,你自己去吧。”
许中也叹了口气,接过请柬让安平下去了。
他也有些疲惫,他们本来是准备好整个年假绝对不出去的,但是先是宫宴必须要去,再接着学生来拜年,再然后许济那,穆云生那。
他们中午回来的时候还以为终于结束了,没想到又来了。
许中心下叹气地将请柬放在桌子上,心疼地摸了摸夏青的脑袋道:“不去就不去吧,明日好好在家,我们后面两天谁也不见,哪也不去。”
夏青可怜巴巴地点头。
但是第二天夏青还是和许中一起去了,本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就少,再不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只会抱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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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进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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