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细去想想,这样的事情,历史上,不管是前后,都有明确的例子。
甚至于异常的惨痛。
李绚轻轻点头,说道:“娘子说的没错,朕的脚步,是该慢一些了。”
……
第二天,船队再度前行,然而在到了陕州城外,船队再度缓行下来。
“陕州城本就处于低洼之地,当年便是因为黄河暴涨,洪水直接冲入了整个陕州城,淹没百姓无数,甚至于当地的秋收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如今今夏可能会有洪水的情况传来,百姓日夜难眠不说,就连粮价都涨了不少。”
陕州刺史,太子右卫率将军刘定远,面色凝重的看向李绚,还有舱中的诸位宰相尚书,拱手道:“臣请朝中想个法子,避免今夏洪水淹没陕州。”
李绚平静抬头,看向都水监徐剑。
徐剑立刻站出,拱手道:“陛下,若想控制洪水,能做的,只有开挖沟渠,甚至开挖空湖!”
李绚顿时明白了过来,看向刘定远,说道:“徐卿说的没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挖空湖,找不善于种田的土地,开挖出来,弄一个人工湖。”
“一个恐怕不够。”刘定远满脸苦笑。
“那就多弄几个。”徐剑对着李绚拱手,然后说道:“陛下,夏秋雨水必多,一次大雨之后,趁着泥土松软,找不适合种地之处,开挖水湖,蓄水以防洪涝,甚至于明年,亦可以取水用以浇灌。”
“但这样地方没有多少。”刘定远依旧脸色为难。
“不会吧,若是下官记得没错,陕州的田间,有不少地方,应当是不适合种田之处的,裴公?”徐剑说着,转身看向了裴居道,然后又落在户部侍郎崔玄暐的身上。
崔玄暐没有说话,平静的点点头。
裴居道亦是点头赞同。
徐剑转过身,看向刘定远,说道:“若是陕州府不好做,那么此事,便由我都水监来做,如何,当然,这耗用,还需陕州府来出。”
船舱之中的诸相全部默然不语。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徐剑说的那些地方必然都存在,那些地方在白簿上,也必然是不适合耕作的盐碱地,然而实际上,那些田并不是什么不适合耕种的盐碱地,而是有人耕种的上好良田。
真正耕种他们的,却是地方世家。
弘农杨氏。
李绚低下头,看向刘定远。
刘定远这个时候,神色喜悦的拱手道:“若是都水监愿意接手,那么再好不过了,陕州出钱便是。”
徐剑转身,看向李绚:“陛下。”
李绚轻轻点头,说道:“便如此吧,另外,据朕所知,在陕州,还有不少开采干涸的矿井,这一次,想个方法,也可以用他们来蓄水。”
刘定远微微一愣,面色诧异的拱手道:“臣领旨。”
船舱中的其他臣子,呼吸轻微的停顿了下来,所有人越发的小心。
“提前发出告示,提前设栅栏阻拦百姓误入,如此有人不顾阻挠,擅闯,可斩。”李绚微微抬头,补上了唯一可能存在的漏洞,那就是有人会提前驱赶或者诱使百姓进入其中,阻挠官府摧毁矿井。
有人,什么人?
当然是那些和地方勾结,将明明还在开采的矿井,作为报废矿井上报的地方世家。
谁?
弘农杨氏。
“喏!”刘定远肃然拱手。
李绚身体坐正,看向刘定远,说道:“朕也是在地方待过的,陕州可以允许百姓在家中设置储物塔,将家中的粮食在雨季到来之前,送到家中草塔之上储存,甚至于可以在洪水到来时,借此逃命,朕记得,陕州洪水应该不会超过屋檐。”
“是!”刘定远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
“还有粮仓,提早搬运到高处,免得洪水到了,粮仓再被淹了。”李绚眼中带出一丝冷笑。
“臣领旨。”刘定远再度躬身。
李绚侧身,看向云弘胤,说道:“吏部清吏司需将今岁粮仓被淹之事纳入监察,户部从今日发出公文,要求各州县即刻起挑选高处建设粮仓,在夏雨到来前完成搬运……若是有哪里搬运不及,导致粮仓被淹……”
李绚轻轻的发出一声冷笑,然后说道:“那么所涉州县,从刺史,长史,司马,户曹参军,县令,县丞,县尉,司户参军,全部罢免,概不叙永。”
“喏!”群臣齐齐拱手。
李绚身体放松下来,目光看向前方。
一个连粮仓都保不住的州县长官,就是再有才,也没用。
李绚转身看向刘定远,轻声道:“传旨,免去今岁陕州粮赋。”
“多谢陛下!”刘定远脸上满是狂喜。
李绚轻轻笑笑,真当他看不出刘定远此来的真实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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