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抚在前胸侧颈犹如随时可扼紧咽喉的手掌缓缓撤下,慕容冲悄悄将侧脸埋入枕中,余光模糊,朦朦胧胧于升腾的泪雾之中看清镂空的炉包裹着呲呲的火焰,偶尔冒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转瞬便熄灭在冰冷的砖地面。
唯留的烛灯摇摇晃晃形同醉鬼的影子,暗夜的寒冷逐渐从脆弱的手脚弥漫了全身,甚至开始思念起方才危险而疼痛万分的侵闯,从宽厚强悍的掌心逐步渡入胸腔的温度——
也好过寒冷。
就好比在冬日思念夏日温暖,又在夏日不堪忍受灼热的烘烤。
白日尴尬的收场在逐渐恢复清明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阿姐是想问我怎么向陛下邀宠,还是想求求我将陛下让你一晚?”恶劣的口吻,结束的时候也不知是在嘲笑他人还是自我嘲笑。
慕容箐羞红了面目,解释的话本到了嘴边却被无情地打压下。
“不……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要生下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可笑至极。
少年侧颜的苍白轮边在微弱的灯火之下渐变柔和,长长密密的睫羽投下轻薄的黑影,轻微试探的动作,手脚开始徐徐瑟缩起来。
苻坚坐立起身,就着床尾揉皱的棉被裹住他的肩膀,一瞬之间少年回过头,冲他微微笑起来。蓦然眉梢抽搐似的挑动,便如同年幼时替一只失去力气的幼鹿拔出股间的利箭,收到那湿漉漉的目光中一份自然而然的感激。
怀里的人并不单纯,嘴角永远只有恶劣的戏讽或是虚假的陪同,他不是不知道。
下颔被一股力道擎住,被迫地将头颅高高扬起,蹙眉时正入一双不复火热的眸底,平静得折射出使人屈服的审视和威严,心慌乱得厉害,一时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便只能以一贯的顺服将眉眼低垂下去。
“恨朕吗?”
慕容冲一滞,指尖如挣扎般剧烈地拨动两下开始轻微地颤抖。
就连苻坚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明知答案故而显得幼稚而又毫无意义,且是本全然不必介怀的事情。但他依然是恶劣地期盼着这个答案,在漫长的等待中,他忍不住比往日床榻之上更加细致地打量起怀里的人,比起初见的惊艳如今对这面庞和身体倒更多了几分熟悉,却未曾有过厌倦。
他不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子,更不会在他的面前如何风情万种,被他掩藏在心底的那一副面目,应该是被厌恶和愤恨扭曲得厉害。
对,他甚至不会掩藏。明明是多么拙劣的演技能让人一眼看透,还时常引以为傲地自以为是,唯一的邀宠便是乖乖的顺服,至多一面疏离一面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固然是画中一般不可多得,却只会僵硬而又冰冷的配合,究竟——
究竟在迷恋些什么?
霎时无聊起来,一时不再求于方才的答案,苻坚低下头,慢慢贴近慕容冲的耳廓,直到感受到他抵抗似的的颤抖和下意识的跳脱,才逐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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