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箐听到解释,似有所缓和,缓慢地抬起头来,看见那人冲向自己肯定地点点头,才支吾地说道:“不瞒嫂嫂……我是秋天才有的初次,到今日……咦……似乎前日就该来了。”
“晚到些日子不奇怪,只若它不到,恐怕就是有孕了。”新兴侯夫人轻声地说道:“小姑可再等等看。”
“嗯!”慕容箐使劲点点头。
两人都沉默下来,又同时默契地看向一旁怀抱婴孩的乳母,目光俱都十分地柔和下来,四手交握,没了方才乍一来的生疏和畏惧,倒又是如从前一般热络而亲切起来。
不知是谁率先叹了一口气,新兴侯夫人悄悄用余光向侧面瞄去,总不该是自己又矫情地埋怨起来了吧,这一瞄才发现原来那目光中早已有了异于方才的神情,有一样谜似的艳羡,还有些莫名的伤感和悲切,合在一双美目之中,五味杂陈的。
“嫂嫂真是厉害,一举就生下了男孩。”她突然说。
新兴侯夫人抽了口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佯作也是十足羡慕的模样,站起到了角落里欣赏着那些珍奇宝贝的赏赐,蓦然抚上一匹艳红的绸缎,啧啧地称赞道:“瞧瞧,小姑真是好福气,这颜色和质地,哪里输给谁家了……”
“这颜色,我从前打算只一次穿着。”慕容箐幽幽地说。
眼前的人愣住,一时半刻不曾言语,慕容箐吸了吸鼻子,也没再清楚地说下去,脑海里是那一年的凤冠霞帔,彼时羡慕非常,到了如今、日后,恐怕再无同样的机会。
甚至都不知该羡慕谁了。
新兴侯夫人轻手轻脚地坐回她的身边,重新抚拢住她柔弱的双手,罩在长长的袖子里,无声地安慰着,而慕容箐也似是悲戚过了,抬起头来,冲她微微地一笑。
“对了,母亲在宫外还时常惦记着……”新兴侯夫人突然又意识到什么,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小叔?”
慕容箐显然是一时愣住,而后的口气也带了些不自然的慌张:“他……他病了,一直身子不好。”
“我能否去探望探望?”
“恐怕不行。”慕容箐干脆地答道。
慕容冲遇刺的消息似乎并未打算传播出去,就连身为兄长的新兴侯慕容暐都不曾知晓。而慕容箐也并非是得了谁的旨意要去隐瞒,而是在一种莫名的境遇之下,刻意地想要遮掩住。
新兴侯夫人更是不明所以,却有些被惊吓到而不敢言语。
“他……他性子愈来古怪,不愿见人,我恐怕,会惹得嫂嫂不悦。”慕容箐强作镇定地解释道。
“如此……只是……”
“他一切都好,不必挂怀。”
宣室殿内已无了最初几日的血腥气味,取而代之的,是凄苦的草药味道,内室外燃起熏香,且门窗大开,伺候的人却鲜少几个,恐怕若忘记了这是帝王寝居的所在,人将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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