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王猛的手抚上下颔的须子,搔刮几下,似有所想的模样:“我如今担心的,倒不全然在他,再如何,也不过定下名来,是个奴才了,只是……这宾都侯,我始终对他不放心。”
赵整的眉头跟着他的话再度紧蹙起来:“不瞒丞相,我——”
“丞相!”
门外一声传呼一下子将话头打断下来,王猛和赵整一齐回过头去,正见门外一人闯了进来,到了跟前,才见是朱肜满头大汗淋漓,说话也喘着粗气。
“丞相,不好了,陛下要将人接回宫中了!”
王猛走到宣室殿前,头顶的簪冠歪斜不及整顿,竟引得宣室殿前的内侍悄悄掩饰笑意,他立于门前,样子虽滑稽,面上却严肃得叫人新生畏惧,他眉头紧蹙,等待通传的空隙几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许,过了一会儿宋牙已然迎了出来,王猛褪去鞋袜,倒也不显出来时的匆忙,他微微侧目,声音压低。
“究竟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宋牙的眼珠子转了几圈,面上没什么变化,却不再是笑盈盈的模样,他伸出一只手来,对向殿内,如往日一般:“丞相请。”
宣室殿内已跪着了赵整和太史令等一干人,见他进来倒也似不知晓一般无动于衷,苻坚端坐殿上,面微红,像是有些生气,开口时语气却倒平淡。
“景略该不是为此事而来?”他说着,微抬下颔以目示意殿下一众。
王猛撩开衣摆,跪正在地,毫不打怯的口吻:“回陛下,正是。”
苻坚眉头微皱,摆摆手道:“也罢,听够了陈词滥调,倒也听听景略是怎么说的。”
王猛叩首一度:“陛下已知慕容冲无罪?”
“真凶已服罪,难不成还是撒谎顶替?”苻坚问。
“既是如此,臣便无需多言。”王猛意外地了结了话题,转而道:“臣记得昔日燕之诸王,承蒙陛下恩德,悉补边郡之缺,又闻之新兴侯幼弟,已过稚年,当可为栋梁,陛下若无此意,今日,臣便替他向陛下讨官。”
空气中一片谜一样的安静,不必说苻坚,就连殿前的赵整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向王猛。
王猛不动,只静静与苻坚投来的目光相对,倏忽赵整站了起来,迈前一步又跪了下去。
“陛下,万万不可!”
“赵侍郎——”没有等到苻坚说话,王猛也站起身来,踱到赵整身边,声音拖得老长:“有何不可?”
赵整抬起头来看着他,并未说话,却满眼是不解的神色。
“陛下。”王猛在他身旁跪下去:“慕容冲昔为燕之中山王,又得封大司马之位,以其身份,倒不如族中庶子,臣以为不可。”
苻坚一时塞住言语,耳听诛杀之言已有两三载了,莫名有这样一类装傻充愣的言论,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他微微攥起掌来,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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