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耿说的有些囫囵不清,苏阮和季年华却都是懂了。
沈棠溪虽然是丞相之子,可他自幼毁了容貌,是不可能入朝为官的,所以自然也就让明宣德少了顾忌。
而据说沈棠溪当年之所以会烧伤毁容,也是因为宫中宫人大意才生出的意外,事后沈凤年未曾太过追究,依旧一心一意替朝廷办事,皇上对他们父子有歉疚也正常。
两厢加在一起,再加上绫安公主自己有意,皇上默许此事也属正常。
苏阮低声问道:“沈相也同意了?”
“不知道。”
季诏摇摇头,“皇上没下明旨,这事儿就还不算定下来,而且我瞧着阿棠好像是不喜欢这婚事的,对绫安公主也只是守着君臣之礼,并没太多热切。”
“他志不在朝堂,也早就想离京,在加上皇后阻挠,我估计这婚事应该是成不了的。”
说是君臣之礼还是好的,沈棠溪对绫安公主算得上是冷淡。
他们这些旁人都看的清楚,这事儿一直都是绫安公主一头火热。
苏阮闻言看了眼太子他们所在的方向,因为地势的原因,从他们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瞧见太子正在跟沈棠溪说着什么。
一旁的绫安公主虽然和城阳郡主站在一起,可眼神、心神却全落在沈棠溪身上。
花一样的小姑娘微仰着脸颊,满目情思的看着身前带着面具的男子,脸上满是红霞娇羞还有止不住的欢喜,那模样显然是喜欢极了他的。
苏阮目光在沈棠溪身上顿了顿,冷淡了几分:“不喜欢,可他却也没拒绝不是吗?”
“啊?”
苏阮声音不大,身旁几人都没听清楚。
季诏问道:“阮阮你说什么?”
苏阮收回目光。
之前绫安公主在八角亭里与季年华对弈的时候,袖口略微拂起时,从里面落出的里衬上的纹样极为特别,似鸟飞鸟,似禽非禽,尾羽似红蓝相交。
苏阮因觉得奇怪还特地留意的看了两眼。
可就在刚才,她却在季诏口中“紧守君臣之礼,并无太多热切”的沈棠溪身上挂着的香囊上,看到了一样的图案。
那是只三青鸟,以青黑之色勾勒,尾羽艳丽至极。
青鸟为信使,来报情相思……
那香囊是谁送的,不问便知。
苏阮倒不是替绫安公主抱不平,她们也不相熟。
她只是觉得沈棠溪若真不想这桩婚事,就不该拿了人家女儿家的信物挂在身前引人遐思,让人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可他既然接了,还这么堂而皇之的挂在身上,却又表现的冷淡不情愿,当真是矫情。
苏阮心里头生了些嫌弃,面上却只是说道:“没什么。”她扭头看向裴耿道,“裴大哥,今儿个热闹,怎不见裴小姐?”
“她呀,跟我娘去鹿渭了,赶不及回来。”
裴耿说起自家妹妹时,胖乎乎的脸上全是宠溺,
“你都不知道,那丫头早半个月前就在准备着今儿个要穿的衣裳,还赶紧赶慢的算着日子往回走,可谁知道这么不巧他们乘的坏在了半道上,耽搁下来,等她回来之后,怕是又要闹腾许久了。”
季年华忍不住轻笑。
裴芸最喜欢热闹,错过了可不就得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