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身形已如电般闪到楚承羡身后。
景向薇瞳孔大震,尖叫道:“裴西!你敢——你要让我死,你就冲着我来!——”
蒙在楚承羡双眼上的布此时唰的掉落。
他那双一直以来都清亮而柔和的眸子倏地插进景向薇心口。
“好好活着……”
那几个字在他唇间滑过,甚至没有发出声音,随着哧一声闷响,裴西身形微动,手中光剑闪过,刀刃在楚承羡颈侧一扬,随之喷涌而出的血溅了裴西半脸,人也就此应声倒地。
裴西抬眼,望向前方眼睁睁看他杀了楚承羡的景向薇冲来,崩溃地扑到楚承羡身前大哭,染了半张血的脸透着癫狂的诡异,他竟也不擦,生生将景向薇从地上拽起,与她对视,沾了血的手将她面前凌乱的发勾向耳后,轻声道:“哭什么,别哭——”
“薇薇,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从此以后,再无人能将我们分开——”
……
……
……
“你醒了。”
清冷的女声,尾音故意拖长,最后一个字很轻,带着轻佻,不是问句。
景年从混沌的意识中逐渐转醒,与之同时席卷而来的还有巨大的眩晕和疼痛。
意识停留在景向岚将自己从皇宫中掳走的那晚。
此时除了痛,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刺骨冰冷蔓延全身,这对火族人而言是很陌生的触感,景年只能挣扎着从排山倒海的昏沉中咬牙睁眼。
入眼是闭塞的昏暗。
这是一处洞穴一样的半封闭空间,却极宽敞开阔,半面为石壁环绕,另一面栖息着一棵巨大古树,枝干茂密到遮天蔽日,将洞穴内向外的视线遮挡得一干二净,也是那几十丈高的巨树吸引了注意力,沿着它渐渐向上,这才看清了洞穴全貌。
古树有多高,洞穴的岩顶竟就有多高,也因此使得这洞穴视觉上看去显得尤为空洞,仿佛被吞进一只巨鲸的腹内,周遭除了岩石上的杂草外,空无一物。
景年想动,这才感觉到一阵束缚的力量。
低头看去,此时她正被捆绑在一张厚重的石椅上,那石椅有靠背,也有两侧的扶手,她的腰腹与双手都被绳子紧紧栓于其上,完全动弹不得。
右臂挣扎间尖锐的刺痛传来。
她眉头倏地皱起,抬眼看去,瞬间惊的僵住——
小臂不知何时被划出了一道将近一掌宽的口子,整个手臂也以一个轻微下垂的姿势被捆绑在右侧的石凳把手上……
显然是为了方便从伤口渗出的血向下流出!
她浑身禁不住的战栗,强忍着惊惧向下望去,就见石凳竟是被放在一个圆形的石刻阵图中,她虽不识得是什么阵,可上面规律的纹理图案、每一道凹槽无一不在证明着这必然是一个法阵。
她的血应是已维持着这个姿势流了好一阵了,因为此时脚下的石阵内,早积了好一片血红,血落到石板之上,再流入其上蜿蜒曲折的凹槽内,大片鲜红触目惊心。
景向岚……
景年由不得多想,吃力地抬头向方才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身红衣,就算化成灰,也能一眼就认得清清楚楚!
“你在做什么……”
景年开口,声音沙哑的几不可辨,却是用尽了力气喊出来的。
景向岚就站在那石阵的图腾外,也不知已待了有多久,她似乎很满意此时眼前的这番景象,闻言微偏头,面上露出一丝由衷的笑——
“如你所见,在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