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没有人记得,二十一年前的汲月星宫中,花岑岸挥手离开时,孤傲的月无弦曾经怎样抛开自尊挽留过他。然家国天下,他大义凛然,她终是留他不住。然他这一去,便是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没有人知道,今朝一别,便是永诀。
白驹过隙,岁月一晃整整二十一年。二十一年后,花慕容与父亲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将所有伤痛和不舍藏进戎装,朝雨打在他冰冷的铠甲上。他轻轻扬起眼角,眼中又泛起了桀骜的光。与叶熙一战,他势在必得。
花无颜挥军北上,日夜兼程,两日后于九尘山麓与叶熙大军兵戎相见。
主帅大营中,花无颜正凝神在新呈上的军报上,一道玄色的身影轻轻掀开帐帘,带着周身的雨气,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讲。”花无颜眼皮未抬,仍是低头批阅着公文。
秋千影单膝跪地,朝他抱拳回道:“属下遵阁主指示暗中监视夫人,夫人这两日行迹有些可疑。”
“再查。”
“遵命。”秋千影领命欲离开。
“等等,不必查了。”花无颜阅完所有公文,抬起头来看着秋千影道:“夫人之事不必再查了,路家人那边也撤了眼线,无需再查下去。你不必再管此事,暂且留在军中,随我迎战叶熙。下去吧。”
秋千影掀了帐帘出去,花无颜一把掀翻了案几。他扶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面具下的脸色已是阴寒异常。
“叶熙。”
两军阵前,战马嘶鸣。
叶熙一身戎装,挺拔地坐在战马之上,倨傲朝花无颜道:“我们又见面了,花阁主。”
花无颜冷笑一声:“上次一别时你还是我花无颜手中的一粒棋,再见面你已是朝廷的狗了。我知你叶熙惊才艳艳,谋略超群,没想到为了北地的那个狗皇帝,竟能如此委曲求全。”
“身为臣子,各为其主而已,阁主何必恶语伤人。江湖皆传袖花阁乃歪门邪教,袖花阁阁主暴戾恣睢,我领朝廷军队收复锦城,何错之有?”叶熙仰头一笑,言语间亦是咄咄逼人。
“尽管你们都视我袖花阁是毒蛇猛兽,但几百年来,锦城百姓都匍匐在我袖花阁脚下。我知晓天下人都崇拜些名门正派,崇尚些所谓的忠孝礼义,可我锦城虽并没有什么名门正派,但眼下这三千里锦城照旧是人间天堂。你们北地的狗皇帝,不也是觊觎我锦城的宝藏么?”
花无颜仰天大笑:“哼,忠孝礼义,天下人若真是那样在乎忠孝礼义,我花无颜的爹娘也断然不会活不到今日,袖花阁中也不会有那么多背信弃义投靠朝廷的走狗,花无颜也不会是花无颜。”
“阁主既然如此坚持,那我与阁主势必一战。”
“这世上没有黑与白,只有生与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叶熙,夺我锦城,拿命来换。”
两军对垒,蓄势待发。花无颜话音一落,叶熙却忽然调转马头向后而去。在他身后,却是有上前名弓箭手出现在军中。他们皆手持长弩,将箭锋对准了花无颜。
火油燃箭,箭在弦上,万支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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