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放虽武功卓越,但是如果她以一敌三,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终四娘是怎样一个人。
美若木偶,毒如蛇蝎。
除了这八个字,没有任何字眼可以形容终四娘。她送出去的那根捆头发的布条,现在好想要回来。
千钧一发,眼看三人就要朝她动手,花千放忽然灵机一动,大喝一声,机智道:“如果是公子无颜要我活下去呢!若是公子无颜,你也要杀我么!”
“公子无颜!”鱼七愿高傲的脸上露出骇人的惊惧,“你是他的人?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是她的人?”
花千放闭眼咬牙,心里想:“罢了,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了,就赌公子无颜,就赌容表哥是公子无颜。”
她睁开眼定定看着公羊六,鱼七愿和左丘八,斩钉截铁道:“就凭我是,花千放!”
鱼七愿浑身抖了抖,像是遭了雷劈般。公羊六和左丘八,直接朝她跪了下来。
然后鱼七愿朝着花千放走过来。
鱼七愿走起路来也是东施效颦,终四娘走路是风姿绰约,而鱼七愿走路像是风吹散了灶台的灰,难看得要死了。
而旁边的公羊六和左丘八却对着她露出了痴迷的眼神,那眼神就像异地通信许久的恋人重逢,迷恋,忧伤,饥渴……
花千放看得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趾高气昂的鱼七愿站在花千放跟前盯着她细细打量:“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花千放灵机一动,忽然笑得放肆而张扬,她揉了揉鼻尖,示意鱼七愿附耳过来。鱼七愿只好凑到千放身边,听着花千放耳语,她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
花千放对她说:“我已知道了你要守的秘密,你也应该知道娃娃在江湖上有多少朋友,倘若我不能回去,待他日走漏了风声,公子无颜若是追究起来,你鱼七愿就等着跟那些死鱼一起还愿吧!”
“你问我凭什么,”她压低了声音对鱼七愿道:“何事秋风悲画扇……”
花千放离开了鱼七愿的耳畔,如果可以选择,她是绝对不会靠近这样一张脸的。
而这张脸听了她的话,忽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不,像是一只泄了气的丑陋的□□,眼底的光也消失不见了。她对千放说:“小姐,你走吧。从这往北的第七个路口,你左转之后会看到一片草原,草原里有一座草亭,亭子里你可以看到一个人,他可以带你离开。公子无颜正在秣马山,你快些去寻他,迟了恐怕就要变天了。”
花千放扭头走了,她相信鱼七愿,因为有的时候,人的外表丑陋,心灵未必丑陋;有的人嗜杀,却未必没有原则。
鱼七愿这般丑陋,却凌驾于两个男人之上,一定有她的原因。
她忽而觉得终四娘并没有那般美了,鱼七愿也没有那般令人生厌。
花千放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终四娘那时候问得是仇三月。妾已嫁他人,一扇门,两个人,咫尺天涯。门中人思念着门外之人,不知门外人是否还念着旧情。也许只有酒过三巡后,痴痴的梦了。
包括鱼七愿,包括终四娘,也包括第五郎,公羊六,左丘八和苏小二,他们会这样活,是因为听命于公子无颜。
他们活着,只是为了杀人。他们眼中的光,是因为有人可杀存在的。
而将他们变成这样的人,依着这般冷酷无情的做事风格,公子无颜,是容表哥么?
从前花千放站在众人仰望的高处时,从来没有觉得“物尽其用”有什么不对,手下人是棋子,受主子摆布,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是自然的道理。可如今她落魄至此,身上万条丑陋伤疤只能用粗布麻衣来遮盖,甚至连用来绑头发的一根绳子都没有的时候,就忽然觉得这道理理应不是这样了。
她的回忆沉浸在江湖过往的风里,以前她没有懂,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让她懂得。她爹爹,花慕容,花慕颜,这不是他们会教授给她的道理。
会教给她这些道理的,或许只有她的娘亲。而她的娘亲早在她出娘胎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她搂着自己衣着单薄的双臂,低低唤了声:“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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