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由红转青,渐渐阴沉下来。
“朝阳入幕,花明柳暗夜楼影,天锁人心旧。”花慕容白袍猎猎如帆,回头对诞青道:“时辰到了。”
诞青朝花慕容行了揖礼,领了阁主之命,转身离开。
不多时,只见她从祭台处端过来一张黑底红色云纹的木质承盘,上面放了一只斟满了酒的银杯,一支约莫一尺长的红色手杖。
诞青走至花慕容面前,俯首抬手,毕恭毕敬地递给花慕容。
花慕容站起来,手执了那斟满酒的银杯走到主台边,俯首望着主台下会场中楼台满座,覆手将杯中酒倒在脚下。
“天下浓情一杯酒,剑出秣马换长歌。”白色长袍于风中烈烈翻飞,花慕容声音坚定而高昂,望着脚下的江湖众生,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明亮如星。
沈白音抱了释音琴走到花慕容身边,秋风撩起衣袂飞扬若鼓帆,衣裾上万点红梅盛开如春,蝶翼面具下眼尾烫金红色的描色愈加妖冶清晰。
花慕容没有回头去看沈白音,他的眼眸定定地望进风中:“五年前的武林大会,拿了第二名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沈白音的脸埋在黑色的蝴蝶羽翼之后,声音干冷得听不出一丝情绪,轻声问道:“沈某不知,阁主所言何人?”
“花府的嫡次子,我的弟弟,花慕颜。”
沈白音未作声,花慕容继续道,言语里是化不开的怅惘:“我轻松地赢了排在榜首的人,我的弟弟,他却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
沈白音亦望着主台下满座江湖侠士,红梅盛放在他白色的衣裾,与漆黑如墨的发丝纠缠不休,梅花的红色与主台下灯笼中的烛影一同在他眼眸中闪烁飘摇,光芒明灭不定,却映衬得他眼角的烫金描红愈加清晰艳烈。
“你是不是觉得,花慕颜他不配做花家人,也枉为你弟弟?”
花慕容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我花慕容今生,枉做了他哥哥。”
沈白音对花慕容道:“沈某不过是个戏子,有幸得阁主赏识,今日亭台戏影,博君一笑罢了。花家之事,沈某一向不敢妄论。不过今日既然神娃娃也在,我准备的小节目,也正好让他欣赏一番了。”
言罢,只见他捏着嗓子,如折子戏台上伶人那般唱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他这最后一句尾音拖得极长,加之他音调尖细而高亢,音至高处,便音上行而语飘忽。行至尽处,音语飘摇,随风入云中去了。
而后,他忽然敛袖翻手,一根银丝自他右手袖口手腕处飞出,直直朝主会场中央献舞台出射出去。
沈白音右手袖口处这根丝是极细的,如若不是细细地认真打量,绝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袖口处竟会别有洞天。
江湖中但凡听闻过“九天琴神”大名的人都知道,沈白音袖中之丝名做“九儡噬魂丝”,乃是由北地终寒山雪蚕丝九九八十一股钩弦绞绕而成,通体银色,细如牛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