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已经是有五年没有下过雪。
五年时光一晃而逝,五年可以改变什么?
五年可以让荒草长满水云笺与花慕颜的坟头,那么,五年又足以改变一个人么?
可是,眼前人分明依旧是五年前的人。
或许,五年的时间,什么都改变不了。
因为人心,永远没有法子用时间去衡量。
秣马山麓的湖水早已不见了往昔秋日微波粼粼的景象,湖面有些部分已经结冰冰封,从天空落下的皑皑白雪盖在结冰的湖面上,积起厚厚的一层,映在部分已经化开的水面上,高低起伏,像是冰雪铸起的浪涛,像是一望无垠的银镜上围起的白狐裘毯子。
风比从前更小了,雪也比从前更小了。
可是,山前那一抹撑伞伫立的红影,却比五年前更美了。
那一抹红衣烈烈潋滟的影,与这五年来他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她站在萧瑟的西风中,身上艳丽的红色衣袍迎风扬起,在天地间桀骜而无所顾忌地飘扬。她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带子轻轻的在脑后挽着,已不至于同那轻纱般的红袍一起,在狂风中肆意地飘展。
她的发梢间,红色的缎带随风纷扬,雾鬓风鬟,多了一分温婉孤独,少了几分昨日那般的桀骜凌厉。
冰冷的风游荡过山坳,她站在秣马山脚下远远地望着山上的崇音寺,密林枝杈掩映,冰雪堆满枝头,在她的脚下,是开满白色大地的一片火红色的鸢萝花海。
云雾缭绕的秣马山,山顶是她仇家的古刹和世代供奉的灵堂,山中是残酷江湖争名逐利的修罗战场,而山下在她的身旁,在冰封的南山湖畔,是她已经离世五年的同胞妹妹的坟墓。
他一身白衣,站在落雪冰封的湖畔,远远地,安静地望着她。
他是这天地间,同样孤独的人。
她的手中撑着一把红色纸伞,但是五年前他在她手中所见过的,本是属于他母亲的那把红色的悯星剑却没有了。
在她面前的雪地上,插着一把被红纱围裹,通体锈迹斑斑的利剑。
那把剑,名子叫做喋血剑。
那是一把这天下最嗜血、最无情、最邪恶的剑。
如今,那一把喋血剑在红的波涛和洁白的雪中,绽放出更加强烈的光芒。
那是喋血剑只有在杀了人之后,才会褪去锈迹而绽放出的嗜血的光芒。
五年前她用悯星剑是杀人,五年后她用喋血剑依旧是杀人。
她从来不悲悯苍生,她从来都嗜血无情。
可是她的妹妹却不同,她的妹妹是这天地间最善良的、最好的人。
五年前的今天,他与她别过,五年后的同一日,他又与她重逢。
同样的落雪天,同一张脸,拥有它的却是不同的人。
同样的落雪天,却成了永远的忌日。
雪花飘落,花慕容没有撑伞,他独自一个穿着雪白的狐裘斗篷,沿着南山湖畔,走近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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