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炀有生以来看到最惊奇的一幕,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数字生命,它们有棱有角,数据量从它们的体态上就能分辨出来。
黑客们自觉地转移自己的站位,免得撞上这些游离在服务器磁盘上的数字生命,一旦被它们的巨口吞噬,虽不致死,但也会损失个人信息。
须臾间,徐炀穿梭到虚拟空间的另一个角落,眨眼就看不到之前那个来自新泰西洲的粉毛姑娘了。
留心观测,他发现整个数据沙丘中央出现一条鸿沟,撕裂了整个服务器,延伸向两端的无底黑夜。
“我唤醒了它们,让你们长长见识,因为这些数字生命正在侵蚀整个深层匿名网路的基础。”托德发讯,“它们所过之处,信道堵塞、档案消失,那些具有基础意识的数字生命吞噬其他数据用来壮大自身,像史莱姆凝胶一样越来越大。其中最强壮的,已经危及整个深层匿名网路的存在基础。”
徐炀观测鸿沟底部,恐怖感油然而生,一个空前巨大的数字生命躺在最底部,它无相无形,不同的函数建构了它的可识别外层,一如混沌本身,令徐炀联想起闪耀的暗紫色邪阳,随时都会冲上来吞没一切。
深层匿名网路正在发生一场危机。
“如果没有深层匿名网路。”徐炀发出他的消息,“黑客们就无路可去。”
“是的,”托德回应,“我们在两方面遇到威胁,一方面,希利斯之海的建立意味着公司的公网将无懈可击;另一方面,深层匿名网路上狂暴的人工智能和野生的数字生命正在侵蚀我们的黑暗家园。这场大会就是要解决这两个问题,现在,我希望在场所有英勇、优秀的黑客们好好听一听我的见解。”
“在这个世纪里,”托德继续说,“精英黑客不断攻陷企业的安全防线,数字心智的出现犹如双刃剑,网安与黑客都利用它提供的额外算力来筛选和破译数据规律,在密钥的建构和破解上互相寻找漏洞。显然黑客在这方面的技巧更胜一筹,故而企业纷纷终止对数字心智工程师的培育,以免他们堕入力量的黑暗面。”
“希利斯之海的出现敦促我们在这场竞争中继续取得胜利,”托德道,“我们是黑客,我们唯一的敌人就是企业那些越建越高的信息壁垒。我们是这个时代的信息侠盗,影响终端设备,关停交易所,清空和抢走任何现金卡里的数字资产,盗窃关键信息,在战场上制造信号阻塞干扰,唯有局域网和物理断网能够逃过我们的终结杀技!”
黑客之王的豪迈和勇气令在场的黑客深感振奋,徐炀亦感到一丝悸动。
在这场终结公司主义的世纪战役当中,黑客正应身先士卒,成为打破僵局的制胜一手。他出身于网安工程师,但命运最终还是和黑客之道深度绑定,也是性格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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