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我真的可以因此就对她不计后果的献身无动于衷吗?
我必须无动于衷。
她就像是美味的剧毒糖丸,纵使散发出来的气味再怎么芬芳,我也断然不可以再次舔舐她。
趁着她偷袭黎明,我毫不犹豫地向着黎明突进了过去,想要给予其最后一击。
而黎明也没有坐以待毙,他的双手出现了火光,似乎即将爆发出来极其巨大的火力,竟不顾自己被咬血握在手里的心脏,要同时攻击咬血和我。
就在这时,惊人的变化再次出现了。
咬血举起另外一只手对着空气做了个手势,旋即,周围的空间陡然浮现出来一条条红色的光芒回路,相互衔接构筑成了巨大而又复杂的红色立体法阵。那法阵一出现,就扩散开来一阵阵具有强大停止之力的灵性波动。
“你什么时候……”黎明的震惊之色更甚,被笼罩在停止波动里的他顿时动弹不得。
不止是他,就连我,以及咬血本人都在那波动的席卷之下无法移动。而在这个短暂的停止时间里,咬血又做了另外一件事——她在无法移动的情况下散发出了空间转移法术“返程”的波动。
弹指间,我和黎明就暴力挣脱了那股把自己束缚住的力量,但是咬血的“返程”也完成了。
“我可不想被你这种老不死说怕死啊。”黎明忍不住说,同时也算是默认了咬血的推测。
趁着他与咬血说话的时候,我直接对他放出了刀罡。
我也能够理解咬血为什么那么无法接受自己的结论。倒不是因为黎明显得谨慎过头了,作为恶魔术士们的领袖,他再怎么谨慎都是很正常的。主要还是因为如果黎明是以曙光梦境为基础使用梦幻不死身,那么他的梦幻不死身应该就只能在曙光梦境以外的空间活动才对。
而我之所以做得到那种事情,是因为我有着真灵之力,能够像是梦想术士把现实与梦境的物质来回转移一样让自己的梦幻不死身与本体处于同一空间。
眼下貌似最合理的解释是,黎明掌握着曙光梦境之外的梦幻不死身梦境,并以此为基础发动了梦幻不死身。在他的梦幻不死身被转移出地球之后,他的本体就迅速地进入了曙光梦境,再次与我们战斗。
但是根据我如今得到的信息,狂信徒给前夜遗留的梦幻不死身梦境就只有曙光梦境这一处,而在狂信徒死亡之后,前夜就再也无法自主创造出梦幻不死身梦境了。
换而言之,我似乎只有接受这么一种推理:黎明也拥有真灵之力。
那么他为什么不立刻使用呢?或许是因为他就如同过去的狂信徒一样,无法像我一样如臂使指地操纵真灵之力,实在想要将其利用起来的话就必须先满足某种不为人知的条件——当我做出这个推测的时候,心里产生了正中靶心的感觉。
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推测。过去,原本是主力级的狂信徒在使用真灵之力后,立刻就得到了超主力级的战斗力。而现在原本就是超主力级术士的黎明要是再使用真灵之力,他的战斗力又会去到什么地步?
黎明斩出了橘红色的火焰剑气,与我靛蓝色的刀罡相杀抵消。
“现在是二对一,你以为自己还有胜算吗?”我刺探着他的底细。
“那么你以为自己就已经把我的底牌全部摸清楚了吗?”他流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笑容。
“千万不要在这里杀死他!”咬血也高速移动起来,在对着黎明发动攻击的同时对我说,“这家伙是个会在临死前敌我不分地拉着身边所有人都为自己陪葬的人渣。他在自己身体的内部积蓄了极其巨大的火力,以便在事态真正无可挽回之际自爆。要是在这里杀死了他,曙光梦境内部的所有人都会死!”
“看来你最近这段时间真是调查出来了很多东西啊,连这个都给你调查出来了,是用了你最拿手的预知梦吗?不,白驹是预知梦的天敌,只要他和我一起在曙光梦境里,你就不敢对我使用预知梦……那么就是纯粹的观察和推理了?了不起。”黎明笑着说,“至于你说我是人渣,我就不服气了,你不也是个‘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人渣吗?”
“我确实是个人渣,但是我和你不一样。”咬血毫不犹豫地说,“你可不是什么‘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你是恨不得自己死了,太阳第二天也不要照常升起,最好全世界都跟着自己一起毁灭的烂透了的渣滓。”
“正是如此。”黎明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流露出了感慨的情绪,“如果没有在这里叛变,你也一定会成为我的知己吧。真是遗憾至极。虽然很好奇像你这样的魔女为什么会站在那个魔人的身边,但既然已经是敌人,我就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他对着我和咬血挥动了手臂。
我的心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警兆,甚至看到了下一瞬间的未来画面:他的火焰再次沿着无形的路线燃烧了过来。这一次,这个路线不再是“因果上的关联”,而是某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甚至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路线。
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里对于“诅咒”的定义。
那火焰会在瞬间遍及我和咬血的全身,并且当场发生巨大的爆炸。在遍布视野的烟幕里,我将被炸得四分五裂,大脑也要在高温之中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