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现在也觉察不到魅魔的踪影,也就是说他还没有与魅魔汇合。话虽如此,他却在看到我暂时远离乔安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出手,说明他对于乔安有着超出自身理性的**。这又是基于什么动机?是如我最初所想的变态癖好,还是后来所想的恶魔仪式的需求?
“你对乔安到底有什么企图?”我问。
“与你无关。”他冷笑,“我劝你还是乖乖把人还给我,否则就永远别想从异空间里出去。还是说,伱在等待外界的救援?没用的,魅魔已经把入口完全封闭了,这里已经与现实世界断绝。你要么是在这里饿死,要么是吃此处的食物,之后永远沦为此处的居民。”
“还给你?”我反问,又说,“乔安不属于你,少把别人当成自己的东西了。”
“你没有资格对我这么说,魔人李多。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明白吗?”他说,“无论原本是属于谁的,只要落到我这里,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他主动反击,想要抓住我出招的破绽。
实际上无论是青鸟也好中间人也罢,战斗技巧都要比我厉害太多了。过去的我完全是仗着不死身和无限体力乱打一气,回避和格挡都是顺便做做,从未关心过体力分配问题。梦境里的我觉得魔人战斗技巧厉害也仅仅是菜鸟的感想而已,现实中的我根本就是野路子。
“呃……”他的反应像是被问到了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看上去一头雾水,“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或许你认为这个问题不言自明,但这就是最要害的地方。”我说。
术士和一般人之间有着诸多基本差异,觉察力的差别仅仅是其中之一,还有世界观层面的差异。
一般人在现代科学教育下形成的世界观里不存在灵体灵性的位置,因此当他们看到灵体灵性现象的时候,就会认为那是“超自然”的。但如果接受的是术士教育,就会形成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在这个世界观里,灵性就和动能、热能、势能一样,是在自然界里理所当然的能量。更加不会将灵性定义为“超自然”,而是会与其他能量一起平等视为“自然力量”。
而既然灵性并不超然,那么掌握灵性的术士也便不会自诩为“超凡者”。
为了使得术士的意识更加适合施法,术士家族会从小塑造后代的世界观;而反过来说,如果后代的世界观里连灵性的位置都没有,那么就会变得连觉察到灵性都很困难。后者就是乔安父母的教育法,故意通过这种教育令乔安远离隐秘世界。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功亏一篑了。
乔安现在要成为术士绝非易事,他错过了塑造世界观最好的儿童时期。当初尉迟家之所以不强求青鸟回归家族也是因此,不过后来青鸟依旧体现出来了非同凡响的天赋,甚至在五年内成为主力级执法术士,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完后,乔安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不过他应该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
之后一路上也是维持着沉默的氛围,谁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而就在这时,我们又遇到了中间人的袭击。这是我们在异空间里遇到的最后一场来自于中间人的袭击,相信他也是怀着这就是最后一场战斗的决心过来的吧。
不过严格地说,率先发动袭击的并非中间人,而是与他汇合的魅魔。
她替换并且伪装成了乔安身边的女生,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替换的。或许是趁着上次我与中间人战斗的时候,又或许是在转移地方时我的目光暂时从女生身上移开的时候。我的觉察力尽管专精于战斗,却在战斗之外的地方难免有所疏漏。直到魅魔忽然撕破伪装对我发动魅惑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敌人竟不知何时潜入到了自己的身边。
说心里话,经历了上次魅惑之后,我便对魅魔有所轻视,认为她的魅惑不过如此。但事实证明,她确实是以魅惑人心为特长的种群,仅仅失败一次,非但无法说明她的无能,还会为她下次出手增加分量。这次的她是真的酝酿出了对我有效的魅惑。
而这准备十足的魅惑则化为了巨大的梦境,将我虏获……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一片建筑物的废墟里,四周都是升起的硝烟以及倾盆大雨。抬起头便能看到厚重的铅色天空,千千万万的雨滴砸落在地上的声音甚至形成了轰鸣。
这里是过去,是列缺带队抓获我的那天,“它”死去的那天。
那天,噩梦造访了我们。
又或者,是我的梦终于结束了。
一具具惨白而又熟悉的,如今的我永远也无法拥抱的**,从四周的废墟里缓慢地爬了出来。它们逐渐地聚集到了我的身边,要令我的**兴奋,要令我的灵魂沉沦。其中一具**在我的面前站立起来,它与我对视着,然后缓缓地展开双臂,要将我迎入那无比怀念的,黏滑而又冰凉的**里。
我也无意识地展开双臂,要去紧紧地拥抱住它。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发烫。伸手一探,从里面找到了一枚烧焦残缺的护符。
是青鸟给我的反魅惑护符。
如果我受到了魅惑,这个护符就会高温发烫,并且释放出解除魅惑的力量。
但是此时的护符甚至都已经在高温中烧焦残缺了,再也无法释放出力量。
而魅惑的梦境则岿然不动地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