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站在人格的角度来看,**才是本体。但如果仅仅从法术逻辑上思考,灵体才是本体。列缺以前似乎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和灵体哪边才是本体,一直是术士们争论不休的话题。但就算是认定灵体才是本体的术士,多半也难以接受自己人格的消亡吧。
而乔甘草则顺势向我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之前就有些在意了,既然你的塞壬之刃在破坏敌人分身的时候能够将伤害传递到敌人本体上,那么要是你破坏了恶招的遗体,能不能将伤害传递到现在的恶招身上?”
“不能。”我说。她会有此疑惑倒是顺理成章。猎手能够用遗体追踪恶招,说明遗体与恶招之间有着灵性上的关联。既然可以追踪,为什么就不可以伤害呢?
虽然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塞壬之刃实在是把强大到不讲道理的武器,但这把武器再怎么厉害是有限度的。无论是通过破坏敌人的分身和法术去伤害本体,还是沿着敌人的预知未来能力将尚未发生的伤害打进现在的敌人身上,都存在着一个至关紧要的前提。那就是当我借由这些看不见的联系攻击敌人的时候,敌人自己也正处于使用这些看不见的联系的状态里。
而我的投射攻击在距离过远之后,其实不止是威力和命中率会遭到削弱,攻击频率也会大幅度降低。因为我每次攻击都需要先把扔出去的斧头召唤回手上才能够再次投射,所以与敌人之间的距离越长,投射频率就越低,应对起来就越容易。
但是我也看出了他的窘境。相较起这种以负伤为前提的后撤,他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才对,那就是上次用过的潜入地下的躲避方式。
为什么不那么做?我立刻产生了推测,并且有了正中靶心的感觉——他做不到。因为这里的地面不是草地,所以他无法潜入到地下了……不对,肯定还是可以的,他之前就在闹市区“上浮”过,那么潜入当然也可以。只是潜入的速度肯定不如在草地时那么快了。而在与我的战斗里,变慢就意味着死亡。
但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我的杀招被他破解了依旧是无可动摇的事实。恶招见到我的攻势果真不再奏效,便得逞地笑了起来,“那种看起来吓唬人的招式已经无法使用了吧?那么就试试看这个吧!”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便变为怪物利爪,对着我远远地一挥。
一道白雾形成的巨大爪痕出现,像是剑气一样向我疾速飞驰过来。这爪痕足足有两三米高,从地面上经过的时候甚至直接挖出了道道沟壑。不过眨眼间,爪痕就来到了我的跟前,即将要把我撕扯成碎片。我立刻挥动塞壬之刃劈砍上去,却有种像是用网球拍迎击抽射而来的足球一样的吃力感。而爪痕则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为了普普通通的雾气。
塞壬之刃在劈碎对方法术的时候与劈碎分身相似,也能够将伤害联动过去。果不其然,恶招的脸色出现了难看的变化。但是与劈碎分身不同,劈碎法术联动过去的伤害没有那么强烈,并且能够被他这个级别的术士有效抵抗。要是以人类为对手,还可以指望着伤害积少成多直到触及要害,但对付他就只是隔靴搔痒了。
他脸色一狠,高声地叫喊道:“再来!”
再一次地,他挥动起了利爪。而且这次不止是一发,就像是我连续投射塞壬之刃一样,他也高速而又连续地轰击出了沉重而又极具破坏力的白色爪痕。一发、十发、百发……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但也有与我投射塞壬之刃不一样的地方,他没有在下次投掷前必须先回收武器这一严重影响射程的环节,打出一发之后可以立刻接着打出下一发,且可以左右手同时开弓。最快的时候甚至超过了每秒钟四十发。
爪痕宛如白色的海啸一般向我吞噬而来。
我的视野里一时间尽是白色,死亡的阴影像针一样刺痛我的神经,同时令我的意识大幅度加速。所有物体的运动都变慢了,在破坏的“海啸”里粉身碎骨到处乱飞的家具碎片、地面上受力爆散的积水、恶招狠毒而又得意的表情变化……就连那快速的白色爪痕都像是在爬行一样。
然而意识的加速不意味着运动的加速,他攻击的频率已经超出了我防御的极限,我尝试在白色爪痕的缝隙之间穿梭,并且用塞壬之刃击碎避不开的爪痕。但是这个攻势实在过于猛烈,即使有着这种条件,我也不时地被白色爪痕大块大块地挖去血肉,只能力图生存。
“恶招!”猎手从侧面冲出来攻击过去,却被对方也给了一发白色爪痕。他立刻用铁拳套对攻,但仅仅这一发也超出了他的处理极限,将他击飞了出去。
恶招重新看向了我,大笑的同时把攻势维持住,“怎么了?这可是我从你这里学习到的招式啊!你这就无能为力了吗?”
白色的破坏海啸淹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