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问:“干娘对他有什么打算?”
孟迎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还是再等两年,摸摸他的性子,若矢志不移,就让他随你去吧。”
李茂笑道:“瞧你这意思,还有些舍不得。”
孟迎春笑了笑,眼圈忽然红了,抹了把眼泪道:“我把他当儿子看,我能舍得吗?”
李茂哈哈大笑,揽迎春入怀,打趣道:“自己还是个孩子,你凭什么跟我抢儿子。”
孟迎春霸道地说:“你的也是我的,我就要跟你抢。”
李茂扶住她的肩,轻轻把她推开,正色说道:“我答应你,等这一关挨过去,我就来娶你。”孟迎春咬咬牙道:“说话算数,可别反悔。”
李茂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道:“不悔,不悔,不过你在这也要小心,做事不要太逞强,一切量力而行,你年纪还小,将来有的是机会。”
孟迎春使劲点点头,如小鸟投林扑入李茂怀中,忽又娇羞难胜,猛地推开李茂,转身跑了去。耳边传来一阵哄笑,李茂抬头望去,却见墙头上趴着一排少年,正朝这窥看呢,数了数,五个人,没有钱多多。
汴州城外三叉沟兵营驻军一千七百人,步骑混编,步七马三,统军兵马副使刘芬,昨晚赌场失意,心情惆怅,睡不安稳,坐不踏实,于是决定去陪赢家判官张乐的老婆聊聊天。
他与张妻早有奸情,见面更无二话,脱衣上床,前戏未结,张乐却醉醺醺地回来了,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掂着钱袋,嘴里哼着小曲,嚷着叫他老婆出来接客。
刘芬大惊,仓皇从后窗逃走,翻墙时手上扎了一根枸杞刺,边走边挑刺,月色不明,不慎一脚踏空跌进了粪坑。
一直到天明,刘芬才算收拾出个人样,身上是洗干净了,可喝进嘴里的那两口粪水却是再也吐不出来了,刘芬一想就恶心,一个头两个大,正寻摸着怎么找张乐麻烦,出口恶气呢,行军司马张美翁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拦住他,悄悄地拿出一份调兵令。
调兵令由兵马使签发,要他分五百精锐去东南七十里外的苗长渡待命。
刘芬大惊,低声问:“上面怎么交代的?”
张美翁答:“什么都没交代,来人交了调兵令就走了,什么都没说,是个陌生面孔。”
刘芬眨巴眨巴眼,道:“不会是假的吧?”
张美翁道:“假不了,我验过,真家伙。”说完瞅了瞅四周,又道:“你说他们是不是要对……下手?”
刘芬道:“小心不吃亏,你马上派人去知会一声。”
张美翁领命而去,刘芬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步入兵营,跟一帮同僚打打招呼,开开玩笑,问问昨晚的最终输赢,看看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击鼓聚将。
众将聚齐,商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一些老生常谈的废话,撂几句谁也吓不住的狠话。本想找找张乐的麻烦,发现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膝盖发抖,精神萎靡不振,料必昨晚母老虎发威,好好教训了他一番。
刘芬心里哼了一声,决定先放他一马。敷衍了一阵,张美翁向他递个眼色,示意自己已经安排妥当,刘芬这才亮出调兵令,选派了心腹将四员,拨五百军马,去苗长渡待命。
四员将尽是酒囊饭袋,五百兵都是老弱病残,自接到命令到出营足足用了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