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憬琛将陌鸢的小手,攥在他的掌心,骨节分明的长指顺着细白的指节轻轻抚弄。
漆眸滞了滞,才迟声开口:“本相第一次在洛川见到郡主的时候,便是六月……太子的生辰亦是六月。”
于他最重要的两个人,皆在六月。
十六岁那年,叶牧云曾温慈地对他说:“憬琛,若你日后成婚,孤来作你的高堂。”
可惜,就在那一年,整个太子府皆被处斩,那个说会给他做高堂的人。
最后,将叶锦交给他时,清风霁月的面上,凝着深深的遗憾,道:“孤怕是看不到憬琛成亲了……”
听砚憬琛提到叶牧云,陌鸢小心地去看他的眼睛,果不其然,漆色的眸子晦谟如烟海。
陌鸢在砚憬琛腿上挪了挪,轻轻抱住他的脖子,将脸蛋贴在他的脸上,软软地蹭了蹭,柔声问:“太子对你很重要吧?”
重要到即使太子无法亲见他成亲,却仍想在他生辰之日告知。
砚憬琛抚着陌鸢的脊背,下颌抵在她颈窝,嗅着她身上香香的气息,摩挲着她颈间的软嫩。
日光翕动,投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却只暖了一人的眼眸。
好半晌,砚憬琛才开口:“那日,我下了擂台,端着托盘去笼子外讨恩客的打赏。”
说到这儿,薄唇勾起凉薄的讥诮,眼中阴翳翻涌。那个托盘端不端都没有意义,因为那些人根本不会把打赏的钱放在托盘上,他们只会将钱扔在地上,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像狗一样去捡钱。
“却遇到了太子,他将一锭银钱放在托盘上,问我是否愿意跟他离开这?那一瞬,我甚至来不及思索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愿意带我离开,便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那一年,他九岁,他固执地认为任何地方,都比这人间炼狱来得干净。
而叶牧云的出现,便是为他开启了重生的大门,带他见识了阳光普照下的山河。
陌鸢没有说话,却将他抱得更紧了。
“太子带我出天上人间后,见我身上戾气太重,便将我安置在符禺寺。”
暮鼓晨钟,经声杳杳,度化人间悲苦。
“还派了人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请了先生每日上门教我读书习字。他也会时常来过问功课,答疑解惑,循循善诱地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
到现在他都记得,叶牧云曾问他:“憬琛,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上人间’吗?”
叶牧云说:“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安居乐业,河清海晏,便是真正的天上人间。”
可这样一个人,下场却那般悲惨。所以,天道在哪儿?
大抵只是看谁比谁更狠,而他那时无心,无情,无欲,自然成了上京最狠戾之人。
天道既不存,我自定乾坤!
陌鸢听得既心疼又庆幸,蹭着他的脸,缓缓抬眸,额头抵在他的眉心,轻声问:“要不我们将婚期定在明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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