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郡主这么想嫁给我啊,都想到拜祭父母了?”
清峻的面容,泛起玉泽般的温润,舒眉朗目,蕴着醉玉颓山的笑意。
笑得那样好看,好看到让人根本想不起他是群臣口中的奸佞。
“哼,我才没想呢。”陌鸢甩开砚憬琛的手,耳根红红的,小声低语着率先跑了出去。
砚憬琛望着又玩不起了的小郡主,舌抵唇角晦谟地笑了。
想不想,可由不得你呀……
陌鸢跑出屋外时,看见砚锦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一身锦缎长衫,外披雪色狐裘,衬得小脸更加粉雕玉砌,黑亮亮的眼睛,宛如璀璨的明珠。
陌鸢笑着走向砚锦,刚才她竟从一个小孩身上看到了与生俱来的贵气。
“锦儿,你来了?”
“是,鸢姐姐,也一起去符禺寺吗?”砚锦询问的目光落在砚憬琛身上。
“一起。”砚憬琛点点头。
***
青云将马车停在符禺寺山下,青霄则陪他们一起上山。
陌鸢牵着砚锦的手走在前面,拾级而上,砚憬琛跟在他俩身后。
陌鸢望着这座千年古刹,心生敬畏。琉璃布顶,金灿夺目,阵阵佛香,穿林而过,袅袅不绝,香客络绎。殿中僧人,一手执佛珠,一手敲木鱼,诵经念佛。
木鱼声声,敲落半世浮生。
经声杳杳,度化人间悲苦。
众人停在了一间单独的香殿前,砚憬琛将陌鸢被风吹起的碎发,轻柔地掖至她耳后,道:“可以让青霄陪你到处转转,也可以在厢房等我。”
“嗯,知道了。”陌鸢弯着眼睛,点头应下。
临上车前,砚憬琛告诉今日来拜祭的人并非他的父母,但到底是谁,砚憬琛没说,陌鸢也没有多问。
陌鸢目送砚憬琛和砚锦进了香殿,心中也好奇,既然不是他们的父母,那为什么砚锦也要进去祭拜呢?
香殿内,砚憬琛转动香案下方一处凸起后,香案后面,慢慢升起两块牌位。
砚憬琛点燃三支香,递到砚锦手中。
砚锦手持焚香,跪在蒲团上,小小的脊背,挺得笔直:“父亲、母亲,儿臣来看你们了……”
砚憬琛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声泪俱下的砚锦,眼底漫上一层寒霜,凌厉得碎金破玉。
若是五年前,先皇没下那道圣旨,若是那人还活着,砚锦又岂会有今日的悲苦……
“憬琛哥哥。”听到砚锦唤他,砚憬琛才逐渐回神。
“麻烦憬琛哥哥,帮我把香插进香炉。”香案太高,砚锦够不到。
砚憬琛点头,将香插进香炉的那一刻,他再次抬眼看向牌位,心中默道:
定不负嘱托,殿下勿忧。
陌鸢也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转了转,见砚憬琛和砚锦出来了,便笑着走过去。
可走到近前才发现砚锦眼睛红红的,砚憬琛亦是面色阴翳。陌鸢神色一怔,绞着手指,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砚憬琛抬眸看了眼陌鸢,一手将她拉到身边,一手摸了摸砚锦的头,声音难得柔和:“好了,锦儿,记得大哥说的话吗?”
砚锦点了点头,沉郁的大眼睛浮上一抹亮色:“往者已矣,来者可追。”
“嗯,记住这句话,走吧。”说着,砚憬琛带着两人出了符禺寺。
回去的路上,陌鸢将自己带的梅子糖悉数给了砚锦,温柔地陪着他说话,眉眼弯弯给他讲洛川的趣闻。
砚锦微蹙的小眉头,一点一点舒展,毕竟是小孩子,快乐和忧伤来去都很快。
马车路过风月楼的时候,陌鸢似是感慨道:“好久没见到凤梧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砚憬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甚在意地开口:“这点郡主倒是可以放心,她好得很。”
听说楚庭川那傻大个天天屁颠屁颠地跟在羽凤梧身后。
“真的?”陌鸢亮着眼睛问。
砚憬琛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略一颔首。
砚憬琛瞥着一脸兴奋的陌鸢,皱了皱眉。这羽凤梧倒是厉害,男女通杀,给他家小郡主迷得就像下药了似的,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哪来的那么多感情?
其实,陌鸢自己也很奇怪,打第一眼见到凤梧,她就喜欢。
而且人与人之间,往往就是这般,讲究一个眼缘。
有的人明明一句话都说过,但第一眼看去就不喜欢。就像冬裕节宫宴那日,画着梅花妆的那个女子,虽然在对她微笑,可是她却觉得隐隐泛冷,喜欢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