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憬琛盯着跪在地上双眼猩红的青城,声音冷到极点,厉声喝问:“郡主呢?”
“相爷,我把郡主弄丢了……”青城双眼哭得猩红。
闻言,砚憬琛捻在手中的黑玉扳指顷刻化为粉末,漆色的眸子,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怒意。
咬牙问:“说!怎么回事?”
“回相爷,我同郡主去十里街买布料,结果遇到一个扶乩先生。他对郡主说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但又说家中其他人恐有灾祸。郡主见他说得信誓旦旦,便同意补上一卦,趋吉避凶。那个扶乩先生让郡主独自进一个屋子摇卦,我检查了那个屋子没有其他人,才让郡主进去的。”
“结果,我和那个扶乩先生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郡主还没出来,我就赶忙进去找。可这个时候,卦室里早已没了郡主的身影!后来,才发现屋里有一道暗门,直接通向后院……等我再出来时,那个扶乩先生也没了踪影。”
青城恨恨地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她把那么好的小郡主弄丢了!
她好担心陌鸢,都是她没用,她没有保护好她!
砚憬琛五指收拢,骨节凸起处泛着白印,压抑着要杀人的冲动,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看来是有人故意布下圈套,只为掳走泱泱!
但为何是在这个时候?
“青霄,去找陌漓!”
“青云,去查最近上京那个家族最近家中有变故!”
“相爷,我做些什么?”青城跪在地上恳切望向砚憬琛,她也想去找陌鸢。
“去找府里的画师,把那个扶乩先生,给本相分毫不差地画下来!”他要将狗东西碎尸万段。
待众人离去,砚憬琛从怀里掏出陌鸢绣给他的那方帕子,垂下的眸子落着厚重的阴翳,自语道:
“泱泱,别怕,等我!”
砚憬琛暗自思揣,泱泱在上京没有仇家,那掳走泱泱的人应该是冲他来的。但直到现在对方也未露面,就说明对方不是想用泱泱要挟他,那就只能是想报复他了。
砚憬琛正想着,青云便派人送回消息说,卢月婷于新年那日殁了,卢晃倍显老态龙钟,咳血不止。
砚憬琛眯起眼睛,漆色的眸子晦暗无际,格外爱惜地叠好帕子,揣回怀里,直奔中书令府而去。
***
“想不到砚相来得如此之快!看来砚相还真是对那女娃紧张得狠呀!”
卢晃被管家王寿扶着,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对着砚憬琛嘲讽地笑了。
砚憬琛一掌拍在王寿面门,掐住卢晃的脖子:“郡主在哪儿?”
卢晃无所畏惧地瞥着砚憬琛,沙哑的嗓音砂砾一般瘆人:
“婷儿死了,老夫西郊的宅子也让你毁了,眼下又被诊出罹患咳血之症,命不久矣。”
说到这儿,卢晃突然咳出一大口鲜血,喷在砚憬琛的手。
殷红的血,浑浊的眼,卢晃阴恻恻地盯着砚憬琛,继续道:
“老夫在死之前,能看到高高在上的砚相痛失所爱,让你也尝尝自己珍贵的东西,被人毁于一旦那种蚀骨灼心的滋味,也算老天待我不薄。哈哈哈砚憬琛,你找不到那女娃的,就算找到,那女娃也不可能同你在一起了,你注定天煞孤星……”
说完卢晃便要咬舌自尽。
砚憬琛阴着脸,残忍地说:“想死?哪那么容易?”
他掐住卢晃的腮帮子,点了他的穴道,甩给青云,接过侍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冷声道:
“说出郡主在哪?本相可以给你个痛快!”
青云拿着铁钳,一颗一颗拔着卢晃的牙,每一下都疼得卢晃浑身打颤,面部抽搐。
可即使这样,卢晃依旧挑衅地瞥着砚憬琛,只字不提陌鸢的下落。
砚憬琛看了眼西斜的日光,心中更加焦急。
乜向卢晃得意嚣张的神色,细想他刚才那句“就算找到,那女娃也不可能与你一起”的话,心头一紧。
烟花之地!
该死的狗东西!砚憬琛一脚踹卢晃胸口:“说!哪家青楼?”
卢晃老眼些微亮了亮,果然聪明。但是只要他不说,砚憬琛也无可奈何。
而且,只要他拖得够久,陌鸢的清白越难保。
这样想着,卢晃口喷鲜血,疯癫地笑开了。
见状,砚憬琛也不再同他废话,让青云继续审。
他则奔行回相府,与陌漓汇合。
刚一进竹苑,却见不止陌漓,陆淮之和林千歌竟然也在。
陌漓疾走到砚憬琛面前,焦急地问:“泱泱呢?泱泱怎么了?”
“是啊,陌鸢呢?”林千歌也围着砚憬琛问个不停。
只有陆淮之怕砚憬琛多想,率先解释道:“相府的人去王府时,我正巧同陌漓兄在一起,便听到郡主出事了。至于林姑娘则是在家久等郡主未果,便来府上找,才知道郡主出事了。”
砚憬琛瞟了眼陆淮之,抬眸看向陌漓,操着粗话安排:
“泱泱被卢晃掳走了,狗杂碎死活不肯说出泱泱的下落。眼下泱泱应该是被他送进某处烟花之地了,你们带人在上京找,我带人去郊外找。”
陌漓一双眼睛杀气腾腾,恨不得把卢晃撕碎。
林千歌和陆淮之不约而同地攥紧了拳头,眼中又惊又恨。
砚憬琛快马加鞭地出了上京,寒风猎猎,深邃的漆眸,冷冽燥郁,他不敢想象泱泱此时会多害怕。
他那般宝贝的小人儿,若是真遇到那种绝境,他怕泱泱根本等不到他,便失了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