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蛇的公子,藏頭藏尾,放蛇害人,像甚麼樣子!」馮蘅怒道,她知來人定是歐陽克,又看那上百條蛇,心中一陣噁心,便要激他先將蛇驅走。
那三人聽見有人出言侮辱自己的主人,心下大怒,哪知一抬頭卻對上一對秋水般澄澈的雙眼,三人見她冰肌雪骨、清麗脫俗,原來要說的話全吞回肚裡,只是皆癡癡地想:「哪裡來的絕世美人?」
「蘅姨,他們是傻了麼?」郭靖呆呆地問,他渾然想不透怎麼這三人忽然就不動了,卻倒也不像被點了穴道。憨厚的模樣惹得黃蓉一陣嬌笑。
馮蘅見了也奇怪,怎麼突然不說話,難道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麼?就問道:「你們是怎麼啦?」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紅著臉不知所措,忽見松林中一個白衣書生緩步而出,手搖折扇,逕行穿過蛇群,走上前來。馮蘅認得他正是歐陽鋒之子歐陽克,只見他在萬蛇之中行走自若,群蛇紛紛讓道,心感佩服。
歐陽克轉頭向馮蘅黃蓉微笑道:「原來二位姑娘也在這裡,我可找得你們好苦。」這話馮蘅聽了只覺噁心,哪裡理睬他,只是下意識攜著黃蓉後退一步。
黃蓉更是向洪七公道:「七公,這人是個大壞蛋,你老好好治他一治。」洪七公微微點頭,向歐陽克正色道:「牧蛇有地界、有時候,有規矩、有門道。哪有大白天裡牧蛇的道理?你們這般胡作非為,是仗了誰的勢?」
歐陽克道:「這些蛇兒遠道而來,餓得急了,不能再依常規行事。」洪七公道:「你們已傷了多少人?」歐陽克道:「我們都在曠野中牧放,也沒傷了幾人。」洪七公雙目盯住了他的臉,哼了一聲,說道:「也沒傷了幾人!你姓歐陽是不是?」歐陽克道:「是啊,原來二位姑娘已對你說了。你老貴姓?」
黃蓉搶著道:「這位老前輩的名號也不用對你說,說出來只怕嚇壞了你。」歐陽克受了她挺撞,居然並不生氣,笑瞇瞇的對她斜目而睨。洪七公道:「你是歐陽鋒的兒子,是不是?」
「好你個自命風流的傢伙,也不知羞。」馮蘅又瞧那歐陽克神色□□,對他再無好感,出口諷刺了一番,哪知歐陽克見她那副嬌怒樣嫵媚異常,笑意竟更深了。
三個趕蛇的男子齊聲怒喝:「老叫化沒上沒下,膽敢呼叫我們老山主的名號!」那三人著實有趣,見了馮蘅貌美如仙,不捨責罵,倒是一齊針對洪七公了。
洪七公並不惱,笑道:「別人叫不得,我就偏偏叫得。」那三人張口還待喝罵,洪七公竹杖在地下一點,身子躍起,只聽得拍拍拍三聲,那三人已每個吃了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且不等身子落地,竹杖又是一點,躍了回來。馮蘅看了喝采一聲。
黃蓉叫道:「這樣好本事,七公你還沒教我呢?」只見那三人一齊捧住了下頦,做聲不得,原來洪七公在打他們嘴巴之時,順手用分筋錯骨手卸脫了他們下頦關節。歐陽克暗暗心驚,對洪七公道:「前輩識得家叔麼?」洪七公道:「啊,你是歐陽鋒的侄兒。」馮蘅聽了在心中補一句:「是侄兒也是兒子。」
皆著洪七公又是對歐陽克一陣訓斥,這才被嚇退。只見他打躬做揖,流連似地看了馮黃二人一眼,轉身退回松林。
三名白衣男子怪聲呼嘯,驅趕青蛇,只是下頦疼痛,口中發出來的嘯聲不免夾上了些「咿咿啊啊」,模糊不清。群蛇猶似一片細浪,湧入松林中去了,片刻間退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滿地晶亮的粘液。
黃蓉道:「七公,我從沒見過這許多蛇,是他們養的麼?」洪七公不即回答,從葫蘆裡骨嘟骨嘟的喝了幾口酒,用衣袖在額頭抹了一下汗,呼了口長氣,連說:「好險!好險!」郭靖和黃蓉齊問:「怎麼?」
不待洪七公回答,馮蘅便道:「這千萬條毒蛇要是一擁而上,怕是你們七公再武功蓋世也抵擋不能。」郭、黃二人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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