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止是死灵族的圣子，也是死灵族的王族，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就是看阴阳。

宁卿然在敲门的时候，他就明显能感觉到屋里有股淡淡的死气，便毫不犹豫地让她进去。

果然，两个人进去以后就发现老婆婆躺在地上昏了过去的样子，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水，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木制牌位。

亭止连忙让宁卿然去请大夫，然后将老婆婆抬到床上去。

他睁眼闭眼之间，瞳孔里多了一圈白色的图腾，可视之物也多了不少，就比如面前的人，她沉重的呼吸之间，一股股白色的气息就在流失。

这个，是人的生气。

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就是生气，婴孩的时候最充足，失去的也最慢，几乎看不出什么流失的痕迹，直到三四十岁以后才能明观。

亭止动作不慢，手指成决，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压在老婆婆的眉心。

头一疼，仿佛有什么被生生灌入的景象，是此刻老婆婆的梦境，有个沧桑的男人朝她走去，把手上那颗打磨细致的金子心递给她，还有孩童叫爹爹的声音，以及他们之后的生活……

这是一个人的生平，有些自以为遗忘了的事情，在将死之时都能全部回忆起来，在死灵族，死前的梦又被称为“梦往生”。

最让亭止震惊的是，他竟然在老婆婆的生平里看到了和宁卿然长像一模一样的女子，他手有些不稳，连忙死死按住，可再想看的时候却断了。

想来老婆婆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也很少，否则不当出现这样的画面才对。

亭止不敢耽误时间，匆匆地从对方的“梦”退出，掐了一个指决封住她流逝的生气，堵住了大三穴的死气阀门。

掐完指法，他立刻离老婆婆远了一点，怕自己的体质会不自觉牵动死气。

亭止带着疲累地坐到桌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不知道那个跟宁卿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而且老婆婆似乎也忘记了那段事，所以他在那个时间停住了老婆婆的梦境。

如此，她才能记起来，再看到宁卿然的时候，老婆婆肯定会有印象。

到时候，亭止希望老婆婆能将那个人的事情告诉宁卿然，世界上不会有相同的两片叶子，也不会有丝毫没关系却一模一样的脸。

再看老婆婆的神态，脸上也没有了安详，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以及痛苦，呼吸越发粗重了起来。

她原本在和杜三娘说完话，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可是就想不起来，回家的时候，她看见对自己悉心呵护的丈夫在面前消失了，孝顺的儿子也消失了，所在的街道，房屋全都消失，全都化成了黑暗……

突然，老婆婆听到了孙女的哭声，凄厉的声音一下子让她从梦中惊醒。

“这位姑娘，你阿婆已经醒了……”

大夫打扮的男人面色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心想，这个女孩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再不放开，他的手就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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