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斤精钢,便是厉害的匠人,也要一日一炼,才能完成百炼。
至于千锻,更是艰难,数年不停的敲打熬炼,方可做到。
半柱香左右,纪渊披上冰蚕丝袍,来到烈焰滚滚的腾龙峰顶。
许多忙活的匠人都纷纷停手,投以各异的目光。
似是好奇,这个细皮嫩肉的少年郎,究竟打算用什么方法,锻成符箓钢?
就连天蛇峰、日月峰,都有一众武道高手登山远眺,想看北镇抚司的千户出丑。
“精钢送到,一座火鼎、一座炼炉,都升起来了。”
红脸膛的铸造师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说道。
“好。”
纪渊吐出一个字,随后凝神屏息。
右手握住足有千斤重的铁锤,左手五指张开摄拿好几块精钢,倾倒在火鼎之中。
熟练地拍动数下,沛然的气劲注入滚烫的风口空洞。
轰的一声,浓烈的地火窜起三尺高,包裹那些成块的精钢。
“这是工部《利器书中的……鼓风掌?”
红脸膛的铸造师戏谑的笑意,倏地凝固不动,好似极为吃惊。
“还有控火诀?把控火候细致入微,一分一毫也没有错漏,根本不像生手!”
“双重淬火?灌风炼钢?真真不可思议,天蛇峰的几位大匠师,也未必做得到!
“……”
目睹纪渊的连番操作之后,腾龙峰顶的那些匠人无不是目瞪口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炼器二字,只是看起来容易。
想要炼出好铁、好钢,其中的工序之繁琐,流程之复杂。
必须付出极大地耐心,去尝试和摸索。
仅仅是武学这一项上,就要精通鼓风掌、控火诀、回焰手、柔铁功等四门。
将其全部入门,练到大成之后,才能被称之为“匠”。
后来的“铸师”、“神工”,更是步步艰难。
“这……怎么可能?纪千户取走《利器书、《五金论才多久?一天左右,就能学会四门武功,步入炼器之道?”
成良更是无比诧异,眼中浮现震骇之色。
他可以断言,纪渊绝非故意藏拙的炼器匠人。
就在两日之前,这位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连如何淬火、鼓风都不知道!
“莫非,纪千户具备超过盖世奇才的武骨资质?是三教六统的真传种子级别?”
成良忍不住倒吸一口热气,然后就被冒起的浓烟呛到咳嗽连连。
“但炼符箓钢,火候、鼓风这些只是入门,真正的难处在于锻打。”
红脸膛的铸造师一脸认真,仔细观摩纪渊的各种手法,惊叹不已。
还未及冠的年纪,就能有如此成就,堪称炼器之道的妖孽之才。
“如此好的苗子丢给北镇抚司,天天打打杀杀,实在浪费了。”
红脸膛的铸造师不禁惋惜。
工部需要这样的人才!
“下一步就是锻打,他会怎么做?用‘百炼锤’,还是‘千锻法’?”
一众匠人、铸师凝神屏息,望向从容自若的挺拔身影。
冬冬,冬冬冬!
烧得火红的精铁砸在巨大方砧上,纪渊举重若轻,抓住千斤大锤,开始锻打。
十道金色气脉如同天柱横空,铮铮颤鸣。
内息好似江河决堤,凝成一个又一个活灵活现的炼器符箓。
铛!
大锤落下砸向通红的精钢块,一簇熊熊的焰光冒起,震出细微的杂质。
刺耳的金铁撞击,响彻腾龙峰顶,宛如闷雷滚走,轰动人心。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铁锤锻打的声音,始终未曾断绝。
纪渊像是根本不会疲累,反复循环着。
将炼器所用的符箓打入精钢表面,完成旁人看起来难如登天的百炼千锻!
自从攀登过八万四千丈的须弥山,忍受近似于扒皮拆骨的剧烈痛苦后。
锻打符箓钢的内息耗尽,压榨筋骨之疲累,根本算不了什么。
“真是不敢相信,世上既有这样强横的体魄,还有这般不讲道理的悟性。
更可怖的是,二者集于一人之身!
难怪纪千户会成为东宫的新贵,深得太子殿下的看重!”
成良啧啧称奇,好像明白过来。
这位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并无其他的依仗。
只是自身恒强,所以无所畏惧。
整整锻打四个时辰之久,从日上三竿到暮色四合,雷鸣如海潮,冲刷着腾龙峰。
纪渊抹去额头的汗珠,浑身几乎湿透。
耗去五百斤的精钢,炼成五十斤的符箓钢。
感觉到虬筋板肋的筋骨,几乎熬到极限。
他也就停下手来,不再继续压榨气力。
心神微微一松的同时,皇天道图之内,脚踏七星】命格忽然发生异动。
划分四季的硕大斗柄,勐然射出一道无形星光。
暗澹无光的第三颗命星,也随之浮动起来。
“居然是个孩子……”
纪渊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略有讶异。
麻袍,赤脚,干枯的头发,乌黑的眼睛。
是男孩?
还是女孩?
纪渊眯起眼眸,一时没有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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