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脸上笑容终于收敛,清贵的气质一点一点褪去,换成冰冷神色。
他倒是没有想到,燕王白行尘会把意思挑得这么明白。
“二哥待在边关受尽风霜磨砺,比以前要更心细了。
还未离京的时候,我刚才那番话肯定骗过你了。”
燕王白行尘摇头道:
“你不该解释太多,每一次你话多起来,就在想着怎么勾人上当。”
宁王自嘲一笑,眼帘低垂道:
“可能是每一次骗到二哥,事后都要挨你一顿打。
久而久之,对你有些畏惧心,自然带出破绽。
既然二哥开诚布公,那么愚弟也就直言了。
我在真容院见纪九郎,目的很简单。
我会开出很重、很重的价码,让他把巡狩的地点改成江南。
只要他在江南待够十年,就像宗平南蛰伏招摇山一样。
我会倾尽七府之地的无穷资粮,让他入宗师五境!
真武山、老君教的镇派神功,我也可以舍下脸面、有些手段,为他争取到。
甚至于,我还会许诺,让纪氏开枝散叶,
与江南七府的豪族门阀互相联姻,成为贾、史、王、薛之外的第五座门庭!
彻底摆脱辽东军户的微末身份,摘下泥腿子的名头,成为世代相传的巨室贵胃!”
纵然是以燕王白行尘的镇定心境,也不禁感到错愕和意外。
既惊讶于宁王手笔之大,也疑惑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以不惜成本的代价,耗费庞大资粮,让一个正五品千户巡狩江南?
“二哥想不明白?你以为我约见纪九郎,只想挖走东宫的一块好苗子,然后把平静的朝堂搅成浑水?
亲手敲锣打鼓告诉群臣,宁王白宏真要跟东宫打擂台?
那二哥未免太看低愚弟了。”
宁王目光灼灼,好似灿然大星,锋芒毕露道:
“天京城中的武勋、贵胃、世家,他们都不觉得一个辽东泥腿子翻得起多大风浪。
哪
怕纪九郎被东宫相中,受太子信重,可底蕴与积累不是一蹴而就。
以一人,斗一家、一族?终究力有未逮。
这是他们的心思。
可我却不这样看。
此子是朝堂上的一颗炸雷,将种勋贵要面临的一口神剑。
太子殿下手中有天资横溢的姜赢武,统兵练军的王中道。
上可用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牵制兵部,下可以拿招摇山的宗平南定鼎大局!
即便像二哥你这样,独领一支卫军,手握重兵的藩王。
当真要跟太子相争,胜算不会超过三成。
这样雄厚的底蕴,又有圣人在背后支持。
监国二十年,平衡朝堂内外,并不稀奇。
但太子还是缺一个人,缺一个愿意做孤臣、直臣,且还没有任何家族背景、门阀勾结,不受地方府州牵绊、不被武勋贵胃束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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