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该懂得如何收拢水脉精气,显化神异迹象。
再托梦蒙骗些愚夫愚妇,享受村中的庙宇香火。
再不济,掀些风浪打翻渔船,吓得那些渔民不敢下网,自然就有牛羊血食供奉。
这些都是淫祀野神最粗浅的微末伎俩。
可这小水妖竟然就当真勤勤恳恳采集水气,道行微弱到一个凝聚气脉的二重天武者,都能轻易降伏。
纪渊轻笑一声,收拢肉壳当中逸散的滚烫气血,走近问道:
“那你去李家偷盗米面肉菜,可曾被人发现?”
莹娘缩起身子,心有余季之余,又有几分小小得意:
“第五日再去的时候,被一个道士喝破行踪……还好伙房后面有一口取水的圆井,叫妾身走脱了。”
“妖怪混到你这份上,真是凄惨。”
纪渊眼皮一动,心下想道:
“做贼都能失手,还差点被抓。”
他把玩着那颗饱满圆润的玉质螺壳,指尖无意轻轻摩挲几下。
“大人……”
莹娘瞪大双眼,好似过电一般,浑身各处酥酥麻麻。
那阳刚血气一冲,险些将她心神都给搅得浪花飞溅。
“差点忘了,你与这螺仙道场性命一体,心神交融,随意碰不得。”
纪渊兀自停手,笑着打趣道:
“小妖,你说想还清造化,了却因果,这才报恩于侯端。
可现在他身陷令圄,两人牵扯岂不是更深?
要本官看,你只有以身相许,给侯端做老婆才能消弭得了。”
莹娘听得耳根子一红,急忙摆手道:
“人与妖殊途,是亘古相传的规矩。
妾身只是欠侯父的恩情,想着照顾下他的儿子,哪有将自己赔进去的道理。
再者,妖与人寿数不同,人活七十古来稀,已经很不易。
可妖生百年也是等闲,尤其水族,更加如此。
妾身真要与那侯端结缘,岂不是要送走往后三代。”
纪渊哑然失笑,这小水妖憨归憨,想得倒是清楚。
果然,话本小说里头,什么千年狐妖、化形蛇精报恩下嫁,多半为穷酸书生的臆想,做不得数。
“偷盗只是小罪,念你无甚过错,本官可以不再追究。
可那侯端被关在县衙,你本事微小,只怕还未踏进官门,一身妖气就要被削个七八成,几个差役都能拿下。
这份因果不清,纵有螺仙道场的际遇,纵有水部道则的造化。
日后也难过天劫。”
纪渊嘴角噙着一抹笑,轻声道。
他胸中早有定计,这一趟出来,一是想寻些阴魂炼化命数,捣鼓个草头兵出来;
二就是听闻裴途讲起洪家村的离奇怪事,起了探究心思。
既然侯端的这桩事,撞到自个儿的面前,解决起来也不难。
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大人……要妾身怎样?”
这时候,莹娘的脑袋瓜终于灵光了,她埋低头,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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