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再如何而言,终归是一条承载亿兆生灵的平稳大船。
哪怕将其倾覆,也不会让天下变得更好。
况且,还有白含章这么一位想做圣贤明君的东宫储君。
“历朝有鹰视狼顾】之相的枭雄权臣,都要等待幼主临朝,才起篡位之心。
我这又有什么机会,不提白重器的紫微坐命】,白含章的群龙舞首】就可以压住绝大多数的潜龙!
穆如寒槊那种排定命盘,独享百蛮残余气运的枭杰,也比不过!”
纪渊眼底掠过一丝困惑,对于这般变化有些难以理解。
随后按下无由的杂念,继续映照自身。
只见那道封王的十旒冕,迸发寸寸精芒,好似日月毫光,深入冥冥虚空,照彻大千寰宇!
“压服辽东五大派,我本来深厚的禄命,又添一把火!
跟脚好像也有提升!”
纪渊眼皮低垂,仔细感悟气数转化的玄奥道理。
禄命代表着人之一生的盛衰、福祸、寿夭、贵贱。
原本他只是中上之数,但从天运子那里削减攫夺一番之后,已经拔擢到上上之选。
放到数劫之前,叫那些大宗大派看见,也会欣然收入门墙。
“相传,太古劫前,那些先天生灵就是得天独厚,坐拥数十万、上百万的浓厚禄命。
因此生来与众不同,近乎无师自通,参演大道,执掌权柄。
其中像是真龙、凤鸟、天凰、麒麟、乃至于大巫……诸如此类。
都曾称霸数个纪元,乃至于一劫之久,辉煌鼎盛!
若非争夺最终的那张尊位,各自攻伐大战不休,也未必有后头的五仙崛起,册封众神,拟定诸圣。
更别提,五虫之一的人族崛起了!”
纪渊深吸一口气,越是发掘钻研古史,他越能感受命运气数的莫测无常。
纵然强如先天生灵,似乎也难逃气运消涨的劫难,只能应下。
“难怪,古往今来,上到神魔、下至仙佛,听到‘应劫’二字,无不头皮发麻。”
纪渊眸光深邃,好似倒映虚空,隐约有所明悟。
他头顶三寸气数凝聚的十旒冕,忽地闪过一丝黑红色泽,如同无边墨海滴落殷红血水。
极为隐秘,难以捕捉!
若非他参得气运转化,灾劫难逃的大道至理,也不见得能够觉察到!
“杀身之祸!”
纪渊眸光一缩,念头明灭不定,开始运转起来。
推演数百种可能之后,最后定下两个源头,一是定扬侯忍无可忍,二是三更堂不知死活。
“与截杀的孟长河、天蛇峰的赵垂不同,这一次隐秘无形,近乎于无,可见对方精通遮蔽气机的秘法。
否则,命格气数早该有所提醒才对。”
纪渊面色微寒,他忽然想到关于三更堂中,有杀道宗师坐镇总舵的传闻。
“真是五重天的刺客,任凭我怎么防备,也难抵挡得住!
怪不得定扬侯府风平浪静,始终未曾计较梁种被杀之事,任凭我纵横靖州搅弄风雨。
杀道宗师一经发动,绝无失手的可能……”
坐在静室内的纪渊,好像坠入冰窟,周身不可遏制的浮现冷意。
这并非畏惧,亦或者胆怯,而是趋吉避凶的生灵本能。
“求援于临济大师?不妥,即便我是衣钵传人,可事事都要护道者出面解决,岂不显得无能。
唤来监正么?并非不行,只是钦天监超然朝堂,将其拖入辽东巡狩,也很被动。”
纪渊收拢心神,斩灭纷杂念头,意欲推演出最为合适的解决之法。
他并不盲目,能够斩杀谢明流,压服同为四重天,甚至已经开辟气海的其余几派掌门。
一是朝廷官位作护身符,让那些辽东武林的一方巨擘束手束脚,心有顾虑;
二是命数、命格的累加,诸般功法的积蓄,让自个儿具备逆伐手段!
可与一位杀道宗师放对,敌暗我明的劣势局面下,纪渊自问很难活得下来。
四重天的敏锐灵觉,几乎不可能捕捉得到五重天刺客的森寒杀意。
“左思右想之下,只能走这一条路了。
我所能够借用的助力之中,唯有他最合适,也足以应付三更堂的杀道宗师!”
忽地,纪渊眼眸闪亮,如蕴慧光,拿出那枚鹰爪也似的乌紫符印,打开潜藏虚空的玄牝之门。
“天运子道兄,你还在么?
厉某再来叨扰,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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