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保吉先夸众人从前做得如何好,将来任务更重,更要竭尽全力,既为家小,也为朝廷;夸完之后,给出各色许诺,只说但凡此处能安置按量完成,就是千秋之计,他必定会说服朝中论功行赏,不叫众人白费力气。
最后又警示一番,只说如若有人从中渔利,抑或以权谋私,定当严罚云云。
说完那些,方才大声道:“难得有此机会,诸位,正是尔等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之时!!”
郭保吉阵前出身,极为擅长鼓舞人心,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甚至整个人的脸上都微微发着酡红,好似喝了酒一般。
他话术高超,回回在阵前都要说一回,往年还要佐以烈酒,杀羊宰猪,说完之后,将那大碗酒往地上一摔,届时酒香四溢,碎瓷声清脆,当即就会引得军营当中冲天的呼喝声。
如此行事,郭保吉南征北战,几无不克,是以今次说完之后,还把嘴巴闭上,顿了一顿,又抬头看了下头的队列一眼,本以为会引得下头人激动不已,或鼓掌,或大声喝彩,谁知过了好几息,才有参差不齐的掌声稀稀拉拉响了起来,又有几个他眼熟的人应道:“监司说得极是!”
见得下头人如此冷淡,郭保吉也有些尴尬,先还以为是自己许久不用那话术,才生疏了,复又另用了一套,重新说了一遍。
然而这一回说完,下头人鼓掌的声音还是零零散散的,毫不整齐不说,还有气无力的。
郭保吉到底不想头一天就给人不好的印象,只好再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叫众人群策群力,各献己才,才叫下头各自走了。
沈念禾先还站在后头听了听,听了一半,见那郭保吉没完没了的样子,便退了出去,等到回得自己的公厅当中,数都核了七八张纸,才见外头众人三三两两慢悠悠回得来。
赵、李两个账房也去听了,她二人不似沈念禾,自然不敢早走,此时回来,个个哈欠连天的。
沈念禾就劝道:“去睡一会再回来罢,免得精力不济,坐着坐着就睡着也难说。”
听得她这般说,那李账房慌忙把手摆了摆,仿佛吓了一跳似的,道:“可不敢的!听闻那郭监司自今日起日日都要来此处看着,又遣了人来暗访看进度,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进来,若是被看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谁晓得是个什么下场!”
赵账房也揉了揉眼睛,道:“听闻这一位郭监司是武将出身,十分讲究令行禁止,咱们此时睡,不是正撞到枪口上吗?”
又求沈念禾道:“姑娘帮着去裴官人房中取那好茶叶,来给我们泡壶浓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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