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沈月伸了一个懒腰，望着床顶三秒，屁股还是疼。

她移动了一下想起身，却又疼的她龇牙咧嘴的躺回去了，而早早守候在门外的婢女听到内里的声音，一个个紧跟着鱼贯而入。已经身为一等婢女戚兰芝抿着嘴笑，她何曾见过往日张扬跋扈的丞相这幅模样，一时只觉忍俊不禁。

昨个儿大人一身是伤的回来，又被府里的下人看到正君、侧君为着大人争风吃醋，听说是因为大人为救六皇子整出来的事儿，在院子里大打出手，如今是整个府的人都知道她们家大人英雄救美呢。

“你在笑什么？”沈月皱着像蜡笔小新一样粗黑的眉毛，声音压的低低的，营造出一种不怒自威之色。

戚兰芝咳嗽了一下：“奴婢只是为大人感到高兴。”

“高兴什么？”沈月扬了扬眉毛，觉得奇怪。

戚兰芝放下手，似想到了什么，一张清秀的脸绽放出浅浅笑容，她道：“以前正君对大人避之不及，为了不看到您还搬到府外去了，就算是大人被人刺杀重伤在床，正君也没有回来过。而侧君，虽然明面上对大人千依百顺，极为受宠，但总是以各种名目向大人索取财物。而如今，正君和侧君为了您救六皇子一事大打出手，一向爱财如命的侧君更是为了替您还清债务去书院授课，这些都是以前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事儿呢。”

戚兰芝是老夫人为前身安排的贴身婢女，在前身很小的时候便伺候在前身身边。其实戚兰芝比前身只年长几岁，她记得小时候大人很乖，很漂亮，像精致的玩偶，那时候大人很黏她，只是后来……

戚兰芝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是为自己的遭遇心酸还是为大人的改变而心痛，连她自己都看不清楚，不过她想，若是老夫人看到现在的大人，应该很欣慰吧。

观察力一向敏锐的沈月自然将戚兰芝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她伸出手，婢女正就着雕花盆里的水为她净手，有冰冰凉凉的液体从她指缝中流过。

沈月漆黑的眸中闪过一道深思，这丫头的眼睛里似乎包含了痛苦、愧疚、又转而欣喜的神色，她在想什么？老五曾说前身以前是个善良的孩子，究竟是什么变故才让一个善良的孩子后来性格扭曲成无恶不作之人？

也许这个戚兰芝，知道些什么……

戚兰芝抬眸便看见看丞相大人盯着她一言不发，只觉得大人的那双深黑色的眸子黑幽幽的，不禁有些紧张，干笑着道：“照奴婢看那，大人平时就是太惯着他们了，就该蹉蹉他们的脾气。您看，大人为了六皇子挺身而出，正君和侧君这才有危机感。要说六皇子可是我们北临国十大美男之首，有多少世家女子、名媛贵女想娶六皇子呢。”戚兰芝只求丞相大人别再用那种探究的眼光看她了，就好像自己被脱光了衣服无所遁形一样，让她莫名感到心虚……

她的未婚夫果然很受欢迎，也是，就连曲薇瑶都喜欢他，也只有曲薇瑶那种美名赫赫的人才配的上他吧，而自己这贪相的名声，自然是配他不起的。听闻此话，沈月收回视线，眸中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温柔与黯然。

见大人终于把那种探查的视线给移开，戚兰芝松了一口气。

养伤的日子无疑是无聊的，这段时间沈月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花弄羽会过来闹腾闹腾。就这样过了三日，她的伤口因为涂了药而结痂，慢慢得以恢复。而三日后，沈月也得到了唐允带来的好消息，万花露的事情有眉目了。

唐允将从黑市买来的万花露放在桌上，这是一个密封的严严实实，四四方方平淡无奇的小盒子，打开盒子便看见里面有似胶水一样的晶状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