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本宫的身子一向都这样。”容婉秋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嘲，但因为她有些虚弱的原因，令她唇瓣的笑意仿若透明。

“非也非也，若殿下真有个三长两短，六皇子该找臣拼命。”沈月将一黑子放下，语气亦有些无奈。容婉秋是容少卿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她看得出容少卿对容婉秋的感情比对女皇还深厚，而且容婉秋对容少卿也是真心疼爱的。在这个到处充斥着阴谋诡计，亲情关系比纸还薄的皇宫，容婉秋和容少卿的姐弟情意也是难能可贵。如果五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最难过的就是他了吧。

“那丞相大人可要来保护本宫啊。”容婉秋朝沈月眨了眨眼睛，放下一枚白子，呵呵打趣道。

彼时，棋盘上自己的棋子已经被丞相堵得走投无路，容婉秋心有不甘，直呼再来一次。看着五皇女对下棋如此执着，沈月也只好再陪她一局，新的一局重新开始。

容婉秋执起一枚棋子，将棋子落于棋盘正中心，正色道：“皇弟被冤枉投毒之事，大人可有办法？”

“自然。”沈月淡淡回答。她心知五皇女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但她不问，她自己是不会说的，她等的就是她主动开口找她。

要知道容婉秋开口问，和自己主动说自是不同的，她主动说出，在容婉秋心里是理所当然的。她来问，她再答，却是她有求于她，这可不一样了。沈月表情如常，只是看着棋盘的黑眸里却像是忽然闪过了些什么，快得让人捉不见。虽然她说过她会辅助于容婉秋，但她也不容容婉秋看轻了她。

“哦？不知丞相有何办法？”果然，容婉秋的眼睛亮了几分。

一枚黑子被放在了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咯噔声响，沈月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低沉而清冷：“舆论。舆论是社会中相当数量的人对于一个特定话题所表达的个人观点、态度和信念的集合体。它可以创造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放出消息，让宫中流言四起，燕妃毁容，女皇另有新欢，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宠。”

浓稠的黑夜沉重的让人窒息，夜里风有些大，让人觉得冷。燕宫里，烛火摇曳，轻纱垂曼。紫檀罗汉床上，燕妃看着自己已经满脸的红疹，已经一点一点的连在一起，像是在脸上形成了一片一片的斑。

燕妃又“啪”的一声摔了自己的铜镜，地面上已经不知道被摔了多少铜镜了，七零八落的碎片在烛火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他蜷缩着身子，将自己倚靠在床的一角，瑟瑟发抖。不会的，那不是真的，这不是自己，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难怪，难怪殿下不来看他了，难怪殿下是不是嫌弃他了，殿下是不是有新欢了！

这张脸就连自己都看了厌恶啊，这分明是鬼，是鬼！！

“啊！！！”燕妃惊声尖叫，眼神惊惧，他要失宠了，不，他已经失宠了！一个个宫婢害怕的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燕妃身边的贴身宫婢冬灵还站在燕妃的不远处，皱了眉头。

黑夜，像是要吃人的猛兽。燕宫里不时砸东西的声音，随之而来的燕妃惊恐的怒吼声：“滚，都给本宫滚！”那怒吼声尖锐的几乎要划破夜空，大门打开，一个个宫婢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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